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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光六年二月末,諸鎮軍馬凡論及河北大營之事者,無不提及葉增之名;淳國朝中議和之聲亦因河北大營此一勝役而消減甚多。
快馬蹄聲在入夜後的大營中聽起來格外驚耳。
過轅門,葉增勒緩攏轡,利落地翻身下馬,將木枚從馬嘴中取出來,拍拍馬鬃,任營兵將馬兒牽了去,自己披著一身濕甲大步往中軍走去。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烤肉香氣,遠遠地便有守帳士兵將帳簾撐起,恭聲道:「葉將軍。」
葉增在外將靴底狠狠在地上蹭了蹭,又撥去甲冑上的幾處濕泥,才慢慢地走了進去。
帳內暖意蒸人,地上火盆裡炭舌張牙舞爪。
「回來了?」
孟守文聞聲早已起身走出內帳,盯著一身水氣的葉增,眉頭輕輕一舒,神色瞬時懈怠了幾分。
見葉增點頭,他便踱去案前,「如何?」
葉增跟了過去,稟道:「帶著張茂幾人一併過河,摸了兩個敵哨。均軍守備之嚴森,竟甚往日。河上日益減寒,恐其近日內欲有所動。」
孟守文靜默片刻,方道:「馮徽等人日前所言,竟是皆無可信之處?」
「非也。」葉增動動眉頭,「均軍自梁隱一敗後,士氣大有所落。馮將軍等人大放空船、於煙河上下廣布疑兵,確能威懾均軍,使其不敢輕進。然梁隱既死,裴禎豈能甘心?以其貪暴之度,必欲尋隙而為愛將報此一仇。再者,均軍自天啟北上時日已久,糧草繼之不及,全仰所佔河南十三鎮為之補耗,若是再不北進大掠。只怕裴禎麾下大軍亦撐不過多時。」
「裴禎,」孟守文臉色暗下去,口中輕念:「雖踞天啟自命為帝,實不過一介亂臣賊子;其麾下將兵雖是征伐勇猛,然終不過殘戾之徒耳。我淳國又豈會果為他所敗!」
他轉身,問葉增道:「與其坐等其進,不若我軍先下手為強,依你之見,倘若我軍此番渡河強攻,勝算能有幾成?」
葉增抬眼,「殿下若欲先於裴禎動兵,末將以為不必正面強攻。傷彼之兵,士氣為先,殿下倘能出奇兵斷其糧道一二,則其士氣定會大傷,到時再整大軍渡河傾壓之,必能使其不戰而潰。」
孟守文思慮了一陣兒,伸手撥平案上攤著的牛皮輿圖,「擇其糧道而斷,當擇何處?」
葉增順勢一指,道:「眼下均軍所重之處,無外其所佔淳國之河南十三鎮;至於自天啟出銘濼山、過岐水、北通軍前一線糧道,倒無重軍所護。裴禎性剛愎,不憚有人能夠避其耳目而襲其後援。我軍之前素懼均軍之威,未敢存此之念;如今一勝之後士威大振,或可一試。」
孟守文聽著,手將輿圖按得更緊了些,「若出奇兵襲此糧道,可有十足把握?」
葉增頓了一下,「若從馮、吳、楊三將軍中擇一領兵出戰,以其宿戰之能,當有七成勝算。」
「若是由你領兵出戰,又如何?」
孟守文未抬眼,仍盯著那張輿圖,不緊不慢地問。
葉增似沒料到會有如此一問,臉上閃過一絲猶疑之色,轉又鎖眉道:「殿下苟肯信末將,末將必為殿下做萬全之策。」
孟守文回頭看看他,像是捕察到了他那一絲猶疑,「所憂何事?」
葉增默了默,方緩緩道:「末將軍中資歷尚淺,因梁隱一役而得飛遷已是未循舊例,倘若此番由殿下親命領兵出戰,恐為眾將所不服;又,末將得遷時已從馮將軍所部同遷百名遠探斥候軍僚屬至殿下帳下,此番如若再調諸將精銳由末將領兵出戰,恐於殿下聲名不利。」
「原是為此。」孟守文聽後輕笑著哼了一聲,心道你葉增倒是個忠義之徒,冠冕堂皇數言之下,無外乎是怕自己跟了多年的老將軍介懷,因道:「當初選你來我帳下,自然要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