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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邁下舷梯的那一霎,凌空陡然劃過一聲尖銳的箭嘯聲,錚然驚人。
烏赫曼大駭!
他返身踏上甲板,張口便要疾呼「保護主君」之時,卻見哈日查蓋手中緊緊握著一桿羽箭,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湧盪的海面。
滿月清輝下,一對半透明的羽翼揚展於夜色之中。
烏赫曼屏住了呼吸。
不過幾瞬的功夫,羽人飛翔帶起的翼風便已撲至他們的臉上。
翼尖在海風中微微抖動,逆著月光,女人的身影變得逐漸清晰。
哈日查蓋定定地看著來者。
須臾,他放聲大笑。
笑聲穿破海面,直上天穹,滿月亦為之震顫。
【四十六】
雲蔻收起手中短弓。
月輪張滿於空,皎亮素輝沐於她兩翼之間,映出她一臉的清冷。翼振,風動,將男人震耳的笑聲卷掃入空,擊盪入海。
一時淨靜。
而她在夜色月影之中收攏雙翼,落於船桅橫杆,低頭望向甲板上的男人。
哈日查蓋斂去笑意,佇望不動,與她相視的目光乍然變得炙熱而濃烈。鮮血自他緊握成拳的掌中流出,將雪色箭羽染作赤色,順著箭桿,滴砸至甲板上。
「二十四年了。」他開口,聲音於夜海之上格外清晰,「你的箭仍然殺不了我。」
他一面說著,一面抬臂,仿若不知痛一般,用被鏃尖拉出一道深長血槽的手狠狠地握斷了那杆箭,然後面無表情地將其拋入身前深海,繼續說道:「如今蠻、羽戰事休止,已經沒有人再逼迫你殺我了。雲氏因為你的功勞而踏上了羽皇的寶座,你的『叛徒』身份在寧、瀾二州也早已沒有人敢再提起。但你出手仍舊想要置我於死地——出走十三年,對我的氣還是沒有消嗎?」
混雜了男人身上氣味的血腥淡淡彌散,縈繞於空。
雲蔻輕嗅,臉色稍變,隨即冷冷地笑了。
「消氣?」她回應道,眼中恨意如刃:「當年你為了鄂倫部的利益,不惜背叛我、背叛我與你的女兒——他人都以為是我的自私負氣,令寶音幼年失母,但當年我如果沒走,寶音她還能活到今天嗎?!」
哈日查蓋直承她的怒意與詰責,一言不發。
他掌上的傷口極深,一直在往外冒的血並沒有要止住的跡象,逼得一直滯足於舷梯處的烏赫曼再顧不得迴避,當下大步趨前,想要為他包紮。
哈日查蓋喝止道:「退下。」
烏赫曼十分猶豫地停下腳步。
雲蔻譏嘲道:「烏赫曼,沒料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對他依然是如此的忠心不改。可是忠誠、信諾、親情、真心……這些被許多人用性命在守護的事物,在他眼裡又算是什麼東西?」
女人冰冷的聲音自高處傳來,令烏赫曼不自禁地抬首。月輝素雅,將她的面龐映得美麗如昔,而他望著這個令哈日查蓋魂縈夢繞十數年的女人,胸中忽地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不顧眼下情勢地僭越道:「雲夫人,我以齊木格整個氏族的存亡為誓,主君從未背叛過夫人,也從未背叛過寶音公主。十三年前的那一日,夫人沒有給主君一個解釋的機會。十三年後的今夜,還請夫人能夠聽一聽當年那件事的來龍去脈。」
雲蔻冷麵依舊,但看見說完後躬身撫胸的烏赫曼——他的脊背已經有些彎駝,卻仍能夠從這恭敬的姿勢中感受到他的赤心——本已至唇邊的拒斥之言一時竟沒能說出口。
得不到雲蔻的回應,他又請求道:「就算是為了寶音公主,也請夫人相信主君一次。」
「烏赫曼!」哈日查蓋沉聲喝道。
烏赫曼應聲抬眼,卻並不為這一聲厲斥所止。他了解哈日查蓋心內那不容人觸壓的王者尊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