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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能夠瞥見秦森稍稍抬高了下顎。這是個看上去有那麼點不可一世的動作,但我知道一旦他無意識地做出這個動作,就表示他已經放鬆下來。“我準備接受王復琛的委託。”果然,他很快慢條斯理地開了口,“不過案子還在偵查階段,我沒辦法介入調查,至少要等到下個星期才能去a市。”頓了頓,他問我,“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
算是自由選擇權?我笑笑,指腹摩挲每一個琴鍵:“我陪你去。”
這大概是這幾年來我們頭一次算得上愉快的意見統一。
早餐過後我洗了個澡,擔心洗頭髮會沾溼左手,只好讓秦森過來幫忙。低著頭彎腰站在盥洗臺邊的滋味不大好受,尤其是在他稍微加大力道將我的腦袋按下去一些好淋溼頭髮的時候,我甚至有點恐慌,下意識地想要掙扎。所幸最後忍住了,僵著身子沒有動彈。
“我們結婚五年,這還是我第一次給你洗頭髮。”秦森將冰涼的洗髮露抹上我的頭髮,冷不丁這麼出聲時語氣十分嚴肅。從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臉,但我能想象他此時那副微皺著眉頭的正經表情。這讓我稍感放鬆。
“是嗎?”感覺到泡沫乘著水滴滑下額頭,我閉上眼防止它們跑進眼睛裡。
他似有若無地輕哼一聲,粗糙的指腹力道適中地抓著我的頭皮:“我跟你一起洗的時候不算。”
我閉著眼一笑,隨口問他,“感覺怎麼樣?”
“實話?”他反問得漫不經心,“還不錯。”
恐怕的確是感覺不錯。不然他也不會在幫我洗完頭髮之後,還堅持要拿吹風機替我吹乾頭髮。氣溫日漸升高,空氣中慢慢漂浮起了初夏的氣息。通常在這種季節,我不會急著用電吹風把頭髮吹乾,因為那樣有傷髮質。在遇到秦森之前不大在意保養自己的頭髮,還是他從前總愛時不時捏著我的髮梢把玩,我才開始注意這些。久而久之,已經成了習慣。
倒是這幾年在秦森頭髮溼漉漉的時候,不論春夏秋冬,我都會找來吹風機替他吹乾,以防他感冒。
我不想跟他僵持,站在沙發邊和他幹瞪了一會兒眼睛,還是嘆口氣坐下來,縮在沙發的一頭任他折騰。秦森先去開啟了電視,把遙控器遞給我,再插上吹風機的插頭來到我身邊。他沒有拿梳子,嗡嗡的聲響中只用五指捋順我的頭髮,指尖與頭皮觸碰的感覺比剛才洗頭髮時更加清晰。
仔細感受這種觸碰,我握著遙控器抱著膝蓋,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表情麻木地呆坐了許久。於是我嘗試著換臺,“我是不是多了很多白頭髮?”
“不算多。”秦森的聲音在吹風機制造的響聲中略顯模糊,“毛髮色素細胞一般是從35歲開始衰退。這幾年你多一些白頭髮是正常現象。”
“嗯。”我點頭,將電視切換到了某個正播放新聞的頻道。
鏡頭對著一個身穿黃色囚服的女人,她垂著腦袋坐在一張椅子上,梳成馬尾的頭髮搭在肩前,消瘦的身影因安全防護欄的遮隔而讓人看得不大完整,臉部被打上了馬賽克,神情也因此不再真切。我耳邊盡是吹風機發出的嗡嗡噪音,聽不清新聞播報員的話,卻能夠看到畫面底部閃動的字幕:“‘v市雨夜屠夫’落網,即將送審……”
“不是說嫌犯自殺了嗎?”我感到迷惑,只能抬頭去瞧秦森,“是個女人?”
他瞥了眼電視螢幕,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奪過我手裡的遙控器換臺,而是面不改色地掀了掀嘴唇吐出那個女人的名字:“何友梅。”他撩起我臉側的頭髮,另一隻手舉著吹風機將我的髮根吹乾,若無其事的表現就好像我看新聞這件事並無不妥,“就是那個多次出現在拋屍現場的女人。自殺的是她的丈夫,張潤海。”
“何友梅才是真正的‘v市雨夜屠夫’?”這個訊息出乎我的意料,我記得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