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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到了那裡,卻見到了桂姑姑扶持著皇后,早已等在那裡。
“眉嫵夫人出手倒很快,皇上未曾起疑麼?”
洛瑕頷首笑道:“皇上心繫皇后娘娘,只顧著大怒了,嬪妾言語間那些不值一提的漏洞,皇上哪裡還注意得到?此番列榮……趙氏伏罪,皇后娘娘……”
“還不夠。”皇后轉身往何全壓著趙氏的那間房裡走去,夜風將她的聲音傳得飄飄渺渺極不真切,洛瑕甚至不曉得她是不是說過這樣一句話,“本宮,要她死不瞑目。”
“皇上只降你為常在,許是看在你尚且是豫王母妃的面子上。可若是本宮說,豫王早已上書要求與你斷絕母子親緣了呢?本宮當真不敢想象,沒了豫王這一重護身符的你,又能苟且存活到幾時?”
皇后面無表情,目光卻極冷,伸手抬起趙氏的下頜,尾兩指上的護甲深深帶著恨意,深深嵌進她即便日日保養,卻還是生出些許細紋的面容上,她的聲音像是淬了毒:“趙氏,你已經沒有任何依憑了。”
☆、(九十六)
“不!不!頤兒絕不會這樣對本宮!皇后你這蛇蠍婦人,說這話不過是為了離間本宮與頤兒的母子情分!本宮絕不會信你!”
“本宮?常在已被褫奪從一品夫人的位份,如何能自稱本宮?皇后娘娘所言,常在若是不信,那麼這封信上的字跡,常在該是認得罷?”
洛瑕抬袖,不緊不慢地將一封信箋展開在趙氏面前,不待她看清,便刷的一把收了回來,又將下方皇帝硃筆親批之處明晃晃地顯示在她眼前,冷笑一聲道:“皇上御筆親批,常在這會可看清楚了?有常在這樣的母妃,只會害了豫王殿下的前程罷?常在既然如今已是這般境地,不如從容些順著皇后娘娘的心意赴死,常在自己也從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骯髒地方解脫了不說,想來豫王此後想起常在,畢竟是生身母妃,又是為自己的前程自盡,豫王大約也會感念常在的。”
趙氏才被她說得愣了半晌,洛瑕便向皇后笑了道:“看來常在亦覺著嬪妾說得有理,為免耽誤了上路的吉時,嬪妾恭請皇后娘娘賜酒。”
洛瑕乘的轎輦行在去往寧波塘的甬道上時,天色極是陰霾,烏雲沉沉遍佈的天幕低得像是要壓到人的頭頂,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勢頭。她抬起頭去,轎輦上方瓔珞寶結華蓋繡百鸞曲柄傘將她頭頂天空遮得嚴嚴實實,看不見半分天色的陰沉欲雨。
她努力地教自己不要回想起方才趙氏死去的那一幕。一杯鳩酒下肚,任你生前是封侯拜相還是寵冠六宮,也都不過是隻餘一副七竅流血的慘狀。趙氏死前,她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子蜷縮在地上抽搐了好一陣子,深紅到近似黑色的血液自她眼耳口鼻中如泉流一般汩汩奔湧而出,看著她慢慢地只有出氣沒有了進氣,半晌才總算徹底沒了呼吸。皇后平日一個多麼溫厚端莊的人,看著她這副模樣,幾乎笑得直不起腰來,而她久病的身子分明是經不住這樣的大悲大喜,只見她整個身子忽地一下子仰了過去,洛瑕忙招呼著將皇后附上轎輦送回煦坤宮去,傳了太醫過去,又招呼著宮女去請皇帝,還要忙著安排收斂趙氏屍身的事宜……一通忙亂下來,她只覺得整個腦袋都要炸掉了,只想著要快些回宮去好生歇上一晌才是正經。
正這樣想著,便聽著四周雨聲淋漓,瓊瑤忙招呼著抬轎輦的內監道:“腳下都放快著也當心些,仔細淋著了娘娘,看皇上不摘了你們的腦袋去!”語罷又轉首向洛瑕笑道,“所幸奴婢出門時看今日天色不好,吩咐著教備下了傘蓋,不想倒是派上了用場。如今分明是冬日,怎麼無端端下起這麼大的雨來?”
洛瑕教她往傘蓋底下靠了靠,心中暗暗思忖著,許是元周江山不穩致使的天象異變,才讓這天氣也怪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