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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馬上接茬道:“休想,從明天開始,我可不來了,你餓了就吃水果吧。”
吳纓一聽,馬上一語雙關地對華曦說,“小美說得對,不過,恐怕連水果也沒得吃,餓急了你就自己搞掂吧。”
小美哧哧地笑起來,華曦趕緊抗議,“哎,眾叛親離!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沒一點兒仁愛之心,想看著我活活餓死?”
吳纓滿是譏諷地說:“你就是仁愛之心太多了,所以只能餓死。”
小美糾正說:“他哪裡有心啊?他是見人就愛,餓死也不冤。”
兩個人一唱一和地將華曦奚落了一番,見華曦無話可說,就驕傲地、洋洋得意地看著華曦如何收拾這副窘境。華曦早已習慣她們兩人這樣了,只是不慌不忙地說:“女人就是這樣,有人愛的時候偏不把握機會;等老得沒人愛的時候,就開始後悔年輕時怎麼不把握了。”
華曦的話點破了兩個小女人的心事,兩人幾乎同時沉下臉不再說話。這時華曦才真有些發窘了。
走出醫院的時候,吳纓提議走回去,小美只有不情願地答應。也許是下過雨的緣故,沒有了前幾天的悶熱,走在路上,心情比在醫院裡好了很多,只是兩個人都覺得沒什麼話可講,所以兩個人一路上東張西望地享受著晚風中的那份清涼。吳纓一直認為散步有助於減肥和保持身形,所以走起路來總是興致盎然;小美不習慣和別人並肩走在一起,經常自顧自地走開,之後要吳纓停下來等她。以前和華曦走在一起的時候,華曦總是把小美拉在右手邊,可是不知不覺地,她就跑到了華曦的左面。為此,華曦糾正了她幾次,她依然是改不了,而且總是反問,為什麼女人就要走在男人的右面?華曦告訴她,這樣可以挽住男人的右臂,女人挽住男人的右臂比較容易做出小鳥依人狀。小美總是反問他,難道挽住左臂就不能小鳥依人麼?可實際上,小美從沒有挽過華曦的任何一條胳膊,讓華曦白費了不少口舌。
走在華強北路上,四周黑漆漆的沒什麼生氣,幾盞昏暗的路燈上飛舞著密密麻麻的蚊蟲,一幢幢廠房的黑影如這個夏日夜晚的一個個截面,斷續地聽著兩個小女人的腳步;偶爾匆匆路過的三兩路人和宿舍樓視窗裡的幽暗燈光,像一個一個符號,為這個亞熱帶城市的女人訴說著混亂的心情。沒有霓虹燈、沒有計程車,只有嗡嗡作響的空調機奏出潮溼的低音……
忽然,小美眼中湧出的淚水模糊了黑暗中的整個城市。
第二章 那個八月(1)
『1』
沿著深南中路,過了市政府大院和特區報社,就到了深圳博物館。
博物館是一棟暗黃色呆頭呆腦的建築,有五、六層樓高,表面的瓷片已經開始脫落,門口兩株高高的大王椰快將博物館的大部分遮擋住了。從深南中路踏上幾級臺階,就是博物館面前的小廣場,廣場的左側有幾株蒲葵、幾株南洋杉和一株年代久遠的老榕樹,老榕樹的鬚子落地生根後,又長成小榕樹,就這樣拉拉雜雜地長成一片,讓碩大的樹冠下面總是很潮溼陰暗,雜草叢生。據說這株老榕樹年代很久遠,至於究竟有多長時間,沒有人能說得清楚,也沒有人真正關心它的歷史和年齡。
博物館小廣場的中間有一個不鏽鋼的雕塑,雕塑上的那個裸男正使出吃奶的力量破壞一個爛門框,華曦經常見到一些遊客以它為背景攝影留念,表示曾經在深圳一遊。小廣場上鋪著灰色的花崗岩石板,襯出了博物館一幅莊嚴肅穆的模樣。每到雨後,石板上都會有一汪一汪的積水,久久不肯散去。每到夏季,幾束勒杜鵑紅遍了小廣場的一角,華曦來深圳後的第一張照片就是以它為背景拍的。當時他站在籃球場的邊上,左手抱著籃球,右手高舉,擺出一副董存瑞英勇就義的模樣。可照片洗出來後,卻發現小美把主要畫面都照顧了那幾束紅豔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