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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旋即又問道:「夜間可喚了水?」
嬤嬤搖了搖頭,「未曾,寢殿裡安安靜靜的,一覺睡到天明,也沒聽到鳳儀宮裡叫水。」
這夜裡沒叫水,顯然就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了。
宋太后慢慢地放下手,嘆了一口氣,說道:「哀家就知道皇帝不過是在哀家面前做戲罷了。他幾時肯聽哀家一回?」
宋太后想到昨日被程景頤拂了面子,更是鬱氣濃重。不過想到程景頤也不待見那個趙歸雁,心裡才稍稍好受些。
她與程景頤近年來越發不和,程景頤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小時候大病了一場,便說什麼也不喜歡女子近身了。
視女子如洪水猛獸。
宋太后大怒,將伺候的宮人都打了一頓,才得知程景頤偷偷跑出去玩迷了路,再回來時渾身濕漉漉的,接著就大病了一場,醒來後就染了這個毛病。
宋太后當時心中惴惴,以為程景頤撞破了自己私會的畫面,可她多番試探,卻見程景頤面無異色,且他那時尚年幼,也不像現在這般喜怒不形於色,有那樣深的城府,加之先皇待她也一如既往地寵愛,她這才放下心來。
可他為一國之君,登基多年,膝下沒有子嗣,早就惹得群臣不滿,議論紛紛了,若不是程景頤手段果決,有治國之才,震懾住這幫大臣,恐怕朝中早就要鬧著陛下過繼宗室子弟為太子了。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等程景頤年歲越發年長,皇嗣還沒有著落,大臣們怕是死諫也會逼著程景頤過繼了,那樣下去,定會惹得朝中上下人心崩離。
宋太后無法忍受,她遠離最重要的人,已痛失所愛,她決不能忍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太后尊榮讓與他人。她籌劃了多年,讓她的兒子當上了皇帝,定然不願意再將皇位讓給其他人。
更何況,她需要一位皇嗣,一個擁有程景頤血脈的孩子。
宋太后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變得幽暗,她美艷的容顏映照在銅鏡裡,扭曲了面龐的鏡面上顯得有些猙獰。
一側忽然走進來一個穿著碧衣的小太監走進來,對著宋太后請了安,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封雪白的信。
那信封上未署名,只有一株玉色的蘭花,很是雅緻。
宋太后一見著這封信,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嘴角綻出溫柔的笑意,一掃方才陰鬱的臉色。
她親自起身將信接了過去,匆匆展開,仔細看完了信,才小心翼翼地將信收起來。
一旁的嬤嬤見狀,屏退了侍從,彎腰將宋太后扶起來。
她是宋太后的心腹,知曉許多事情,自然也是知道這封信來自何人。
嬤嬤見宋太后難得露了笑,溫聲道:「可是小公爺送來的信?」
宋太后點了點頭,道:「是他。他特意來信讓哀家過些日子一同去參加冬獵呢,這孩子,自己身子骨不好,倒總是喜歡這些刺激的事情,每年冬獵總是少不了他。」
宋太后語氣裡雖是責備,但臉上卻掛著寵溺的笑,顯然也不是真的埋怨。
嬤嬤知道宋太后的心思,笑了笑,道:「小公爺自小體弱,被老公爺拘在府裡,只有這種場合才能被應允出來走一走,可不是積極得很嗎?」
她們口中談論的便是宋太后的侄子,宋太后兄長敬國公的嫡長子,敬國公世子宋明瀚。
宋太后點了點頭,一臉贊同:「也是,兄長總是拘著他,不讓他隨便出門,這一年裡除了這種日子,哀家也難得見他幾面……」
說著,宋太后臉上浮現起傷感。
宋明瀚不足月便出生了,身子骨一直孱弱得很,早年間大病小病不斷,是個泡在藥罐子裡的病兒,不是長命之相,好在家族顯赫,好湯好藥得養著,才驚險地活了二十八年。那些在常人身上的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