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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正是熟睡的時候,正抱著楊晏清休息的蕭景赫突然睜開眼,將手臂從楊晏清脖子下面抽出來翻身下床,蹲下|身子將手掌抵在了地面上。
「怎麼了?」楊晏清微微直起身子看向床下的蕭景赫。
蕭景赫抿唇沉聲道:「有一隊騎兵靠近。」人數若是按照馬蹄聲的頻率粗粗估算,怕是得有二十餘人。
二十之數的騎兵,若是青州駐軍倒是無妨,甚至哪怕是山匪也並沒有可懼怕的,但若是二十之數的極其擅長馬背作戰殘暴蠻族,恐怕事情就不那麼簡單了。
蕭景赫本就警惕著,身上只是脫了外袍,此時拽了旁邊的衣服穿戴好,對楊晏清道:「我出去看看,你身邊跟著暗一和暗二,有事就叫他們。」
「嗯。」
楊晏清點點頭,在蕭景赫出去之後也穿戴好,想了想,走到隔壁院子叫醒了蕭允和桑念齊。
蕭允似乎並沒有睡踏實,很快清醒過來。
桑念齊是個自小皮實放養長大的,換了個地方也沒見睡得有障礙:「先生……?這麼快就天亮了嗎?」
楊晏清往床邊一坐:「睡什麼睡?起來陪我說說話。」
桑念齊:「……??」二半夜的說啥啊?
轉了個身往被子裡鑽了鑽,桑念齊的眼皮又耷拉下來。蕭允輕手輕腳地爬出來挨著楊晏清坐在床邊,小聲叫了句「先生」。
「第一次和別人一同睡,不習慣?」楊晏清問眼神清明沒有睡意的小皇帝,入夜時候蕭允提出為了方便和桑念齊一個房間的時候,楊晏清是有些驚訝的,要知道就算是不受寵的冷宮皇子,雖然破敗冷清了些,蕭允也至少是擁有自己的一座宮殿的。
蕭允搖了搖頭,輕聲問:「外面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楊晏清回:「還不確定。這裡是青州的邊境地區,常有蠻族燒殺劫掠之事發生,但應當不會這麼巧便被我們撞上。」
「可是先生不就是希望我看到這些?」蕭允的眼珠是深沉的純黑色,此時的眼神也半點都不似一個少年郎,「那天,我那麼說,先生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楊晏清這一次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小公子覺得這些地方的百姓過的如何?」
蕭允回答不上來,因為他的注意力從來沒有在這方面,哪怕途中有路過耕地田野,他也從沒有想過要撩起車簾看上一眼,問上一句。
「小公子覺得大慶朝治下,百姓過得如何?」楊晏清又問。
蕭允的唇角蠕動了一下,他看著此時所居住的簡陋茅屋,又想起京城的繁華,不發一言。
「六年前先帝引我入仕,那時候的大慶朝各州府各自為政,刺史如同一個個土皇帝,比那曾經讓小公子拍案怒罵的汪興國還要狠絕三分,哪怕沒有天災,百姓種地一年的收成能分到手中供養一家人口過冬的糧食也不足半成。」楊晏清見蕭允比起前幾日冷靜了一些,於是也願意多說一些,「其實那個時候,如果青州失守亦或者靖北王舉兵謀反,大慶根本支援不到現在。這也是為什麼在陛下登基之後,我會那麼不擇手段不計後果斬殺作亂的皇親國戚朝中重臣,只為在最短時間內平息內廷之亂。」
「現如今內閣分歧雖仍舊存在,但更多的清流之臣已然有了說話的權利,來年春闈之後,朝堂更是會進駐新鮮的血液。可是陛下……臣費盡心血一手整肅重治的朝綱,又讓臣如何放心交到陛下手中?」
蕭允抬眸,看到昏暗的燭火下楊晏清眼底的疲憊,乍然無言。
「陛下,野心與能力自古並存,權勢與責任更是一母同胞,您要先學會看到這個天下,才能知道如何去治理她。」楊晏清再一次抬手輕撫蕭允的額頭,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在冷宮初初見到那個瘦弱的皇子時的動作,聲音輕柔而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