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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還是買了圍巾和手套。邵歆拎著,彷彿拎著價值連城的寶貝。三天後,兩人踏上了飛往南桂的飛機。歷經六個小時,踏上了家鄉的土地。
在外頭多少光鮮亮麗,回到家鄉時,每個人身上都會露出家鄉山水養育的痕跡。四十八線小城市的小鎮上連網約車都沒有普及。計程車只送到城鄉的中轉站,兩個人還要坐那種三輪小電驢才能回家。
這並不是邵歆第一次在沒有人陪伴的情況下去陌生的地方。但心境不同,看到的也不同。現在,邵歆一臉好奇地聽著景舒用鄉音和師傅講價,覺得什麼都好玩兒,什麼都有意思得很。
講定了價格,兩個人縮在後車裡。南桂就算在冬天都不冷的,吹來的小風很宜人,鄉間的景色很優美。電驢突突突地開在新澆的水泥路上,師傅打著嗓門兒和兩個人聊天:「哎喲,娃崽兒長得好像電視上頭的明星,好看得緊。過年回家咯?你們是做麼子的?」
邵歆憋著笑看景舒面不改色地瞎說:「在外頭跑生意,開淘寶店兒。」
「噢喲,那賺的多,我一眼就看出你倆是大老闆兒,」師傅嘖嘖嘆,「我家娃兒就不行,她老是想當明星。你倆知道景舒不?她就羨慕景舒,想當明星。娃兒,我看你長得蠻像那個景娃崽兒。」
邵歆捂住了嘴,眼睛已經彎起來了,景舒繼續面不改色:「嗯,我覺得我長得比景舒好看。」
電驢師傅把著方向盤一個回頭,細細打量了景舒一番,說:「但仔細看看吧,還是不像。你旁邊這個娃崽兒更像。哎喲,我要是有你倆這樣的娃兒,我婆娘做夢都要笑醒咯。」
「噗,」邵歆一下噴笑出來。
「哎喲,這是你夥友哦?」
景舒看向邵歆,一笑,道:「他是我的伴兒。」
「哎喲!」師父興奮地一拍方向盤,拍得喇叭嗶嗶響,「帶回來見爹孃?」
其實也不是,但景舒還是嗯了一聲。電驢師傅喜歡聽喜事,哈哈笑:「好好好,年輕人要趁早尋個伴兒哩,以後兩個人搭夥兒過日子才開心。」
「叔伯說的是。」
師傅還說了許多話,說這裡的風景好水好,景舒也跟著附和。但邵歆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腦子裡就只有剛才那一句「他是我的伴兒。」
他本來以為景舒答應和自己交往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幸福的事。但他錯了,景舒每一次的承認和關心,都能讓邵歆把那個最字從前一次的語境中摘掉。這一次是不認識的家鄉大叔,下一次說不準就是父母,然後是圈裡的朋友,最後全世界都會知道他邵歆遇到了一個多麼好的人。
原來幸福是可以疊加的,像是提拉米蘇一層疊一層。
在鎮口告別了熱情的電驢大叔,兩個人下了車。剛往裡走了不到二十米就碰到了同鄉。
「哎喲,舒娃兒!」同鄉驚喜地一拍大腿,一嗓子嗷出去,「舒娃兒歸家咯,他叔他姨,你家舒娃子歸來了!」
一聲震千里,半個小鎮的人都知道景舒回來了,全都跑出來圍觀。再看到景舒旁邊的邵歆,「哎喲喲,好俏的娃兒,真好看!」
也有人覺得他眼熟,疑惑地回憶:「他不是那個什麼,什麼邵,什麼……哎,哪個來著,我想不起來了。」
慶幸邵歆這幾年都在國外,在這個小鎮裡的知名度說還真不比景舒高。雖然小鎮青年都在外打工還沒回,不過也不能保證不會有人認出邵歆來。
景舒對這個場景顯然是又無奈又習慣,他對邵歆說:「你還是把口罩墨鏡戴起來吧。」
邵歆沖他眨眨眼,對旁邊那個還在哎喲西喲的大叔說:「我是他的助理。」
然後一把護住景舒往前開路,「好了好了,不要圍著了,讓他過去。謝謝,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