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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似乎更大了,如同狼嚎一般陣陣出聲,窗欞開啟著,被吹得撲哧作響。
驀地,他神情一凜。
然而他卻無任何動作,目光依舊在隨風搖曳的床幔之上。
“既然來了,那便進來吧。”
再無他人的屋子裡,他淡淡開口。
一個身影從窗外飛身而入,下一瞬一個消瘦人影站在了他的榻前。
來人一身黑袍遮蓋了大半個身軀,只看得見肩側花白的頭髮與下頜處同樣花白的長鬚,他微微躬身道:“教主。”
這個稱呼有多長時日沒出現在耳旁了,他一時竟有些恍惚,險些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玄靈教教主———東方漠。
老者人雖清瘦,然而聲卻洪亮,“教主,您與曲松已多日不見了。”
東方漠從榻上坐了起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曲長老,坐吧。”說著,他淡淡一笑,“我猜著,依著長老您的性子,今夜也該現身了,您比我預想的可是來晚了半個時辰,長老這是去哪裡夜遊去了?”
曲松猜不透他此刻心思,他的主子一向喜怒不露於色,他得到訊息教主放過了芙凌,猶豫再三,終是決定今晚前來見他。
“教主如今是不打算殺了芙凌麼?”曲松皺了皺眉,開門見山地道。
“曲長老性子一如既往這般直接。”雲漠淡淡一笑,“長老為何如此問?”
曲松頓了頓,一臉肅然之色,“教主,您是屬下看著長大的,屬下知道您性子沉穩,絕不會草率行事,可芙凌之事教主所為卻讓屬下想不通,三月為期,必取芙凌性命,這是教主曾親口所說,如今教主卻救她於人前,難道教主覺得芙凌該留?”
雲漠沒有看他,目光靜靜的看著漆黑的窗外,過了片刻只聽他輕聲道:“留下她的性命又有何妨?”
曲松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前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在說起芙凌名字時眼神似乎有一絲柔和,他知道他這年輕的主子一向內斂,情緒極少外露,因而在人前的印象都是冰寒而冷漠,可如今他目光裡的溫柔是怎麼回事,他的主子……
曲松沉下聲,說出了心中猜想:“教主是對芙凌……動情了?”
雲漠心口不覺快了幾分,動情?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對於芙凌,他只是不想她喪命於他人的劍下,他不願看到她受傷,甚至不願看見她尋不到和風后的失望傷懷,難道這便是所謂的動情?
他一聲低笑,慢慢垂下了眸子,曲松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感覺他的身影似乎隱約蕭索了起來。
動情……
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是如此陌生,他的二十三年裡從未想到這兩個字有一天會用在了自己身上。
“曲長老,你是知道我修煉的功法的,你認為我會為了一個女人棄我多年大計而不顧?”他的內心深處一片翻騰,然而面色卻再正常不過。
曲松疑惑的看著他,“那教主為何會護她性命?”
東方漠聲音清淡,面無表情地道:“殺了她可惜了,她畢竟是和風最親近的女人,而且芙凌這個人比你我想象的都要聰明,紫龍玉事關重大,我看這些時日她倒也沒疑心和風身份,既然沒有做出對玄靈教不利之事,這條命還是暫且留著,或許以後用得著。”
曲松見他眉目坦蕩,疑慮漸消,教主所修功法講究六根清淨斷是沾不得情愛的,只要教主心裡沒有那個女人,留她一命也不是難事。
到底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曲松目光在東方漠身上掃了一眼,他知道他近些年來極難睡熟,低嘆一聲,神色頗有些憂心,“教主最近看著清減不少,我們籌謀大計雖是重要,可教主還是應以身子為重,切不要憂思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