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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靖王乃是當今大明天子堂兄,少有賢名,被先帝封為藩王,食邕之地離京師不遠。靖王就藩以來,擴張軍備,招納能人異士,王府之中亡命之徒甚多,亦有許多身懷異術之修士。靖王豢養門客死士,又以重金結交朝中大臣。
有那忠良之士,瞧出靖王久有不臣之心,上疏啟奏,哪隻惠帝昏聵到了極處,竟然說道:「靖王之事,朕早已知曉,他封地之上流民甚多,多養死士,乃是為了護衛王府安全。爾等不必多疑,靖王乃朕堂兄,必不會反的。」竟將此事壓下。
訊息傳入靖王耳中,更加肆無忌憚,豢養之軍隊早已超出藩王軍權之限。蕭厲生父蕭遠年當年乃是鎮北大將軍,統領數十萬軍馬,駐紮北疆,防備北方遊牧騎兵南下。距離靖王封地不遠,野史傳聞,靖王瞧上了蕭遠年手中兵權,因此設計陷害,誣陷其私通北國,惠帝大怒,當即下令將蕭遠年捉拿回京,凌遲處死。
蕭遠年死後,數十萬兵馬群龍無首,靖王趁機上疏自薦,總算惠帝還未糊塗到家,不曾將兵權交付,且還斥責了靖王一番。靖王受驚之下,很是乖順了幾年。
近些年惠帝日益衰老,精力大不如前,整日只顧著與宮中嬪妃取了,要麼便是命國師曹靖開爐煉製長生延命的丹藥。若非有文淵閣張守正為首的一干輔政大臣日夜操勞,這大明江山早就大廈難支。饒是如此,大明朱家基業亦如風中燭火,隨時便會熄滅。
金陵城乃是大明舊都,城高牆厚,守衛森嚴,因此匪患不存。但金陵城龍盤虎踞,乃是帝王之氣所鍾,歷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一旦戰事開啟,必然要有一場腥風血雨。
凌沖微微感嘆,說道:「歷來扯旗造反之事,唯恐被人得知,這位靖王能將反叛大業鬧得人盡皆知,婦孺鹹聞,也算有些本事了。」王朝笑道:「誰說不是?只此一點,便可看出那靖王亦是志大才疏,更兼心胸險毒,絕非明君氣度。」忽然輕嘆一聲,說道:「若非少爺一意入山修道,以你的智慧才學、武功身手,必可力挽狂瀾於既倒。若是趁勢而起,再進一步,也並非不可能。」
凌沖也知王朝話中之意,曼聲吟道:「封侯非我願,但求長生果。自古以來,帝王將相,殺戮盈野,哪一個有好下場的?還不如披髮入山,訪仙求道,落一個清淨自在!」王朝搖頭道:「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你欲要清淨,但天數卻不許呢!」
二人聊了一個多時辰,王朝年老氣衰,血氣不旺,能夠打通周身經絡,已是罕有的奇緣,再無望更進一步,唯有做個凡人,終老此生。王朝自己也瞧得開了,並無奢望。凌沖說道:「王叔,那太玄殘譜之上的一十三招劍法,我得了葉師兄準允,你可繼續修習,但之後的劍法,我礙於門規,不可私傳於你。」
王朝點頭:「少爺放心,此事我省得。我此生能見識仙家劍術,已是十分欣慰,豈可再得隴望蜀?何況連那十三招劍法,我苦修半生,也不過得個皮毛,還有甚麼敢奢求的。」
凌沖點頭,又將許多瑣事交代了一番。二人方才各自回房就寢。凌沖今夜並未打坐,而是躺著床榻之上,愣愣出神,眼前自記事起,一幕一幕,便如流水般輕淌而過,心頭有萬分不捨,忽然反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自語道:「凌沖啊凌沖,你怎的還在猶疑?如此仙緣,曠世難逢,還不趁此良機,參修大道,難道非要垂垂老矣,再來後悔蹉跎麼?」
耳邊只聽得府外更夫敲更報時,一直到了雞鳴五更,翻身爬起,撿了幾件換洗衣服,胡亂打了個包裹,便即推門而出。到了大廳之上,卻見一家人早已齊齊端坐等候。
凌沖望著祖母、父親,心頭微酸,驀地跪下叩了三個響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凌沖長到十幾歲,頭一回出遠門,老太太與凌真夫婦自有一番交代叮囑,一家人分別之時,自有許多傷感,也不一一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