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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二人百年之後,子孫資質如何,還不是任自己拿捏?
而且,雲氏的謝太夫人年事已高,壽命不長;雲承羽翼未豐,不足為懼;莊怡然又是皇后的妹妹,是“自己人”……如若出岫願意跟隨沈予去北地,雲氏便少了一位令人忌憚的當家主母,自己也能對雲氏暫時放心了。
如此一分析,讓沈予封王遠赴北地,的確是一舉數得——贏了北地民心,解了雲氏之憂,數十年內不會有藩王之禍,還能讓沈予感恩戴德……
想著想著,天授帝開始不自覺地踱步,遲疑片刻再問聶沛瀟:“倘若朕不同意為沈予封王,你會如何?”
“那臣弟只好效仿靖義王,賦閒府中不問世事了。”
“你這是在威脅朕?”天授帝鳳眸微眯,危險之意盡顯臉上,更襯得一張絕世容顏有惑人之魅。
“不是威脅,是失望。”聶沛瀟很是坦誠地嘆道。
失望?帝王的眉峰狠狠蹙起:“你對朕失望?”
“自從母后薨逝,臣弟不可能對您不失望。”聶沛瀟終於說出心底這番話,長嘆一聲:“但‘失望’不代表‘絕望’,您總歸還是我七哥。”
失望,是因為曾抱有期望。只要不絕望,便有機會重燃希望。
天授帝瞬間瞭然,他這個九弟,是在拿手足情義做賭,為沈予和出岫籌謀一個未來。如若自己不答應,九弟必將永遠疏遠自己了。
可嘆天家本該無情,帝王本該無心,可自己偏偏如此貪婪,不僅要江山權勢,還想要人情溫暖。
怪誰?只怪蒼天翻雲覆雨,造化弄人。
天授帝旋身重新走上丹墀,取過明黃絹帛,疾書寫下另一道聖旨。然後,他親自取過御印沉沉蓋上,對聶沛瀟道:“讓岑江先去一趟京畿大牢,吩咐下去暫緩行刑。今日早朝過後,你親自去宣旨罷。”
聶沛瀟接過旨意細看,心頭驟然一鬆,終於肯露出一絲安慰的笑意:“多謝皇兄。”
天授帝似是疲倦至極,朝聶沛瀟擺了擺手:“下去罷,朕歇一會兒。”
“臣弟告退。”聶沛瀟攥住手中的明黃絹帛,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
“經鐸。”就在他走到聖書房門口時,天授帝的聲音忽然幽幽響起:“原諒朕。”
三個字,卻令聶沛瀟眼眶一熱。時至今日,帝王終於肯承認所作所為,這一句遲來的道歉,他終於等到了。
聶沛瀟頓住腳步轉身,遙遙望向丹墀之上的挺拔身姿,蕩然回道:“我是將你當成七哥,而不是皇兄。”
語畢,他再次回身推門而出。
窗外,夜色已漸漸隱沒天際,到了晝夜交替的最後一刻。這黎明來得甚是時候,令人充滿無限希冀。
是時候啟程回煙嵐城了罷!無論以後出岫在與不在,那總歸是他的封邑,有關於她的回憶。
出岫,我總算不負你從前所託。
即便不在局中又如何?他到底還是扳回了一局。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番外2:殊途而來同歸去
從京畿大牢出來後,馬車一路馳行,在威遠侯府門前停了下來。
同樣一座豪門深宅,一直歸屬於沈氏家族,可名字卻已更迭數次。
曾經的文昌侯府門庭高貴,後來的威遠將軍府與京州世家格格不入;變作威遠侯府之後,沈予又長期不在京州,便使得這座宅子冷清了下來。
再到如今,已是威遠王府了。沈予去北地赴任在即,這座府邸也即將徹底空置。
沈予撩開車簾朝門前看去,一眼瞧見幾個僕人攀爬甚高,正在撤換牌匾,將從前的“威遠侯府”匾額換成了“威遠王府”。
“他們動作倒快。”沈予薄唇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