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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得很,流珠手中,必然還有未下的棋。
末了,傅從嘉又提起徐子期起來,卻說徐子期似有失控之兆,漸漸不為他所控制,而徐子期自打地震及遷都之後,性情彷彿大變,手段愈加陰狠,令傅從嘉但覺得是養虎為患。只是他提起徐子期時,言辭之間,彷彿也不是十分憂慮,著實令流珠有些不解。
閱罷信箋,流珠細細一思,喚來周八寶近身,低低說道:“近日你尋個由頭,去如意房中去,趴到她床底下,再仰頭看,便會發覺床板上綁著個小瓶。那小瓶裡的東西,人只要長時間地,每天服用一點,就會慢慢中毒。中毒起初,人會倍感倦怠無力,頭痛不已,晝夜難眠,坐立難安,愈漸健忘,亦可有毛髮脫落、腹瀉難停、視力模糊之症狀,時間長了,肌體萎縮,心腎受損,終而去世。任他御醫醫術如何高明,都瞧不出所以然來,只得對症下藥,卻是想不出是何物所致。”
流珠所說的藥物,正是先前與加菲爾德及連氏分別之前,加菲爾德給她的那一瓶砷鹽。
周八寶一震,抬眼道:“二孃這是要、要對那人下的?”
流珠微微一笑,道:“不然呢?替兒自己準備的不成?”
周八寶早聽傅從嘉說了些傅辛與流珠的糾纏,此刻再想起香蕊生前所託,以及虎丘冒賑一案,心頭湧過一股子熱血來,喘了幾口氣,隨即咬牙道:“便是弒君,也非做不可了。”
流珠牽唇,緩緩伸出手來,握住周八寶的手,緊了一緊,低低說道:“或成或敗,全都要看你了。香蕊九泉之下,必然有知,也定會記得你這份恩情的。”
周八寶噙著淚水,重重點了點頭。
事情的進展,出乎尋常得順利。
待到這年正月底時,雪滿京都,白玉花開碧玉天,縈樓繞殿舞翩然。懷胎整整五月的流珠正午眠之時,又被一雙冰涼的手自夢中驚醒過來。她頗為不耐地睜開眼來,隨即習慣性地往軟榻裡側擠了擠,給傅辛讓出了位置來,隨即輕輕說道:“官家這幾日怎地沒來?兒還以為,官家早將兒忘了呢。”
傅辛靜默半晌,盤腿坐在軟榻邊上,但用大手輕輕撫著她那隆起的小腹,隨即聲音放緩,輕柔說道:“近來事務纏身,又逢正月,宮宴不休,朕著實是脫不開身來探望你。幸而你也算老實,不曾出甚麼岔子。”
流珠勾了勾唇,卻是不言。
傅辛近來不常來她宮中,自然不是因為政務繁忙,抑或是忙著應付宮中宴請,實在是她與傅從嘉,借關小郎之手,下的那砷鹽起了作用。近半個月來,傅辛頻召御醫,言說自己晨起及夜間之時,頭痛難忍,而身上多處關節,也跟著發痛,而這頭髮,也脫落甚多。御醫接連來診,卻果如流珠所料,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就症下藥,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至於脫髮,只能推說是官家年齡到了,年已四十,正是脫髮的歲數了。
她心中隱有爽快,正不動聲色,垂眸細想之時,傅辛已然在她身側躺下,一面輕輕摩挲著她冰涼的手兒,一面緩緩說道:“唯有在你身邊時,覺得自己風華正茂,彷彿仍是正當少年。再看其他人,便覺得自己已是薄寒中人,白髮衰容,垂垂老矣。”
流珠唔了一聲,並不回身,但背對著他,緩緩說道:“官家多慮了。官家是要萬壽無疆的人物,如此算來,四十正當少年。”
傅辛低低笑了兩聲,隨即分外疲倦地闔上眼來,捏著她的手兒,輕聲道:“可憐千古長如昨,船去船來自不停。浩浩長江赴滄海,紛紛過客似浮萍。近來朕身子乏時,竟愈發感慨起來……你瞧,咱們相識的那些箇舊人,如今尚還在身邊的,倒也沒幾個了……”
流珠嗤笑一聲,隨即垂眸凝聲道:“可不是麼,那些箇舊人,淨被官家給收拾了。勳國公府上老小,都是官家一手逼死的;宮中嬌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