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千年古剎(二十三)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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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有人心是這種感覺,褚嬴看著那團黑影子,霎時間瞭解自己沒來由的心痛,冰涼,和孤獨,原來自己過去真的沒有人心,那催心欲死的痛感,如火如荼的熱烈,過去體味的竟沒有一半真切。那好像是人的軟肋,痛的真切,甜的入骨,也好像是人的盔甲,千瘡百孔而不死,化成灰燼而不滅,然後忍著等著,傷痛會一點點麻木,傷口會一點點結痂,死灰會一點點復燃,然後又是充滿期待,期待著那可能到來的甘甜與光明。
然而最甜的糖果,他似乎已經嘗過,無限光明的旅程,他也走過,那就是遇到小光的快樂。如果人生有什麼可以一直期待,那就是未來可以陪伴小光一起成長,如果人生有什麼可以一直回味,那就是曾經陪伴小光一起成長的回憶。
這樣一個平凡的道理,他用了一千多年才能明白,與小光別離時才明白。
這不是他太愚鈍,是他不能感受,他生來就被告知要窮盡真理,尋覓規律,他生來也擁有常人不能比擬的天賦,所以他樂於追尋,在理所應當的樂趣中,他不會質疑這也是一種迷障。
在他的迷障中,與曠世之才梁武帝相比,小光太平凡了,在浩瀚無際的宇宙蒼穹面前,小光太渺小了,在無數英雄赴繼的歷史長河中,小光也會被淹沒的不見蹤影。
滿目山河空念遠,正如那錯身而過的梁武帝,那浩瀚的棋國,那跨越千年的神之一手,不如憐取眼前人,正如那形影不離的開心果,小歡喜,小孽障。
為什麼人輕易可以知道的,他卻不知道呢?
他此時才知道,自己和人的世界是反的,人是由心出發,去感受,去尋覓適合自己的無限智慧,他是由智慧出發,去構造自己的內心,而他也並沒有這個意識,歷經千年,三世人生,他卻用人類倉促的內心結晶出的智慧,草草建築了自己的內心,與人類反向而行,卻屢遭波折,無所適從。只因人心的起點,是簡單,是情感,而他的起點是人心的終點,是智慧,是放下。
可人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智慧呢?為什麼放下,放下感情,超脫內心。是了,是因為自身死亡的逼視,生死離別的無奈,失意的痛苦,酸甜苦辣,千瘡百孔,留下的還能是什麼,只能是放下那顆充滿感情的心,去尋覓一份自在。他不是也在真正傷害來臨時,選擇了最簡潔的逃避嗎?只是他逃避的輕便,人卻無法像他一樣脫離軀體,所以只能成長,在成長中學會了放下。可人放下的,就是他不會有的情感,他反向而行所領略收取的,也是事倍功半的徒勞。
這世上,有些人能走到人心的終點,有些人走不到,但他們至少都有一個共同的起點,而褚嬴沒有,如果沒有小光,他可能還要再走一千年,兩千年,一萬年甚至幾萬年,才能到達那個起點。畢竟對於一個有萬年之壽的棋靈來說,一千五百年的時光,還太短,他的心雖然靈慧,卻仍是懵懂,像一個孩子一樣,聰明,卻對生死離別沒有感受。他連軀體都拋卻了,即使蹉跎了千年歲月,沒有軀體,沒有心,沒有感受,再多的閱歷也只會讓他更迷惑。他不懂人為什麼會為了幾兩碎銀,勞勞碌碌放棄自由,為什麼人為了功名利祿,會放棄尊嚴孤傲。更讓他迷惑的是,有的人為了愛恨情仇,葬送荒廢一生,正如蕭綜,也有人為了夢想,放棄了愛恨情仇,正如石蘭,他不懂,他只能將這些看做世事無常,各取所需罷了,可現在他似乎都懂了。
原來他走的是一條孤獨的路,沒有前人鋪陳的路,從來無跡可尋,他唯一尋到的蹤跡就是小光那顆天真赤誠的心,他從中學到的也不過才一成。人心的起點何其簡單,生來就有,又何其複雜,怎麼就學不會呢?
褚嬴在破廟裡待到第七日,才回去,石蘭已經急瘋了,像質問孩子一樣道:“不是說兩三天就能回來嗎?”
“臨時有事絆著了!”褚嬴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