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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深秋的風真是有些冬日的樣子了!”
還穿著一件單薄的罩袍的裴徹哆嗦了一下,然後對一旁正脫下甲冑的章義說道:“只怕是鐵衣冷難著啊!”
章義把甲冑放在地上後,卻突然對裴徹說道:“你說,此時秦州涼州雲州的流民到哪了?”
裴徹看了看章義說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怕是流民們行至半路,又該回來了。只是不知道這流民中又要出幾個巨寇!”
章義回過頭看了看寨子中央正在空地上教百十名少年習武的傷殘老卒,說道:“麾下有千騎,卻只能在林子裡抓走獸,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不如我們也學學那茶樓社戲中演的綠林好漢。”
裴徹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興奮,說道:“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章義又笑著補充道:“既然天下將亂,現在積蓄力量已經是有些晚了,而流民只需一口吃食,一處居所,保他平安便可為我所用,何樂而不為?”
裴徹略微一思考,便笑著說道:“這可與世家門閥在災年的做派並無不同。”
章義也不否認,然後便坐在空地說道:“天行覺得如何?”
裴徹也不管地上是否髒亂,也坐在章義旁邊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耕地、賦稅、吃喝”六個字。
“百姓所求,不過良田幾畝、吃喝不愁、薄賦稅輕徭役。可我們地處老龍嶺,旁邊百里便是雲州城,何處開墾農田?”
章義朝著雲州城所在的方向指了指,然後大笑著說道:“雲州刺史謀反,已被誅殺,朝廷此刻也是自顧不暇,雲州此時說是無主也不為過。
這雲州城州府更是到此時都未曾恢復完備,城中也只有守備府千餘兵卒,我就在這山腳下開墾農田,若是雲州州府敢派遣守備府的兵卒來打攪我,我旦夕可破雲州城。”
裴徹卻似笑非笑地說道:“既如此,為何不虎踞雲州城,繼而收服雲州各郡縣,進而窺伺天下?”
章義搖了搖頭說道:“你莫不是想讓我們成為眾矢之的?”
裴徹點了點頭,然後話題一轉,說道:“既如此,那便要在山下立寨,最不濟也要形成村落。”
章義點了點頭,說道:“這雲州草場何止萬頃,開墾萬畝良田,應該還是可以的。”
裴徹用樹枝又在地上畫了一個圈說道:“除去雲州城防線,自老龍嶺起方圓四百里內,所有馬匪草寇都要盡數剿滅,所獲資財,用來購買農具種子耕牛,然後循序漸進。”
章義拿過裴徹手中的樹枝把圓圈又擴大了一些,說道:“以老龍嶺為起點,向北,千里之內,有匪必剿。”
裴徹抬頭看了看馬上就要落下的夕陽,然後扔下樹枝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然後指了指已經結束訓練正在圍著那百十名少年呵斥的老卒們。
“給我三百腿腳好一些的傷殘老卒,明日我就帶上些婦人加這些少年去官道上收攏流民!”
“偷奸耍滑者、吃人者、恃強凌弱者、拋妻棄子者不要!”
裴徹卻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正要收心,如何能當時就做?還是要全都收攏來後再細細甄別!再者,兵災持續了數月,凡流民,若是不像你所說這般,怕也早就成了路邊無人埋的屍骸了。”
章義也站起身,看著遠處最後一絲晚霞漸漸消散,說道:“只是心底不願!”
“心底太乾淨,你連小小的寨子都保不住!要容得下人間百態,莫要因個人喜惡一言而決。”
裴徹走遠了,方才還在帶著些寒意的秋風中瑟瑟發抖的裴徹此刻卻身形筆直,步伐穩健。
章義低頭嘆息,然後拎起地上甲冑,也跟著走了上去。
寅時剛過,夜色仍未褪去,叛軍營中就已升起一縷縷炊煙,米粟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