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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奕銘望著那輛載著鄭沅的車消失在長路盡頭,才徐徐轉過身。
一輛黑色賓士停在他面前,公司的司機來得恰好,方涵曦取好託運的行李慢了一步趕來。
兩人上了車後,方涵曦翻閱著重新制定的日程,一項一項和季奕銘核對。
季奕銘接過來看了一遍,沒什麼異議,只多囑咐一句:「給今天所有改約的客戶和合作夥伴都再發一份郵件,再通知採購購買禮品挨個送過去。」
方涵曦連忙翻開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子仔細記下。
還沒寫完,又聽見後座傳來一句:「幫我訂一張晚上滬市交響樂團的票。」
方涵曦筆尖頓了頓:「音樂會?」
「嗯。」
「好的……」方涵曦筆尖一拐,滿腹疑問地記在上頭。
季奕銘是個實幹家,他的時間從不花費在風花雪月上,為了和某些大客戶有話題聊,他只是讓秘書整理了一份音樂藝術歷史甚至是廚藝相關的常識,自己卻很少花時間在這上頭。
車到中途便將方涵曦放下,車上只剩下他一個,他拉起前後座的隔板,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又看向不斷向後退去的街景,偽裝和掩藏了許久的情緒露出眼底,這麼些年他心底像是一直有個結了厚厚痂的傷口,許久都無法脫落癒合,今天那個痂像是被人撬開了一角,牽動著他全身的皮肉與骨血,卻第一次帶來了痊癒的希望。
他頭一回什麼也不想做,話也不想說,就想安靜地躺一躺。
車裡開到他的高層公寓,公寓的窗戶正對著江面,他剛進家門,家裡的電話便響起來。
季奕銘接起來:「哪位?」
「銘子,是嬸子。」電話那頭是個老熟人,劉嬸子,「晚上來嬸子家吃飯,九斤說這次在土耳其地毯商人找到了你要的那種料子,讓嬸子問你回滬城了沒。」
季奕銘應了聲好。
他下一季的服裝設定異域風情,設計師要求的料子各有不同,因此最近都託九斤四處跑替他尋找布料。他創業後期便開始帶著九斤一起在滬城闖蕩,劉嬸子也搬了過來,現在自己租了門臉開了個小飯館,生意很是不錯,她是正宗西北手藝,手擀麵條一絕,反倒打出了特色來。
正說著,劉嬸子電話那頭突然吵鬧得很,九斤幾個孩子大呼小叫的聲音透過聽筒,讓劉嬸子嘮叨他的話題都轉了向:「你也老大不小了,九斤娃兒都快上中學了你還沒結婚,愁死嬸子了,你現在事業有成,就該好好考慮……」
這話匣子一開啟就收不住了,季奕銘無奈地點開擴音,自己開了冰箱拿出生菜來做沙拉,任由劉嬸子絮絮叨叨,時不時應上一句。
掛了電話都已經半小時後了。
季奕銘拌上沙拉,晚上再煮個蕎麥麵,他平時過得近乎簡樸。
這十年他沒有忘記對他有恩的鄉親,能提攜幫忙的都沒有二話,除了方家老四一家子,求到門上他也不看一眼,方老三一家子後來和方婆子幾乎斷了關係,但他對方涵曦都從不敘舊情。
他始終記得那個大冬天赤著腳走到他家門口的關素秋,也替她記著那些恩怨。
哪怕她從來不提。
晚上劉嬸子做了不少好菜,都是家鄉風味,九斤也忙裡忙外地逮孩子,把小混球們都提溜在客廳的小桌上吃飯,他媳婦不愛說話,長得也不大好看,原本是店裡請的小工,因為勤快能幹被劉嬸子一眼相中。
九斤卻疼這個媳婦,山一樣高大的男人見媳婦端著沉重的湯盆馬上撇下孩子過來接手。
季奕銘含笑看著這一切。
劉嬸子最後端上一盆餃子,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白菜雞蛋餡的,我記得你最愛吃。」
季奕銘一笑,之前他每次吃這餃子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