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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中感嘆,這些東西平日堆滿身邊,他看也不看,可是現在隨便一樣,竟就能改變一個人,一個家的命運。人與人的生活,竟然會如此不同。
蘋煙還是看看少年,又看看婆婆,再看看包袱:「我真的……真的可以挑一件?」
「當然。」
「這些……」蘋煙怯怯伸手在一塊深紅玉佩上撫過,想拿起又怕碰壞似的。
「這叫古雲紋翡翠環佩,是八百年前所制,已養得入手如水滴,戴在衣內,可以暑不生汗,不過……似乎不太配你衣服的顏色……」牧雲笙丟下它,「你喜歡這個麼?這是玲瓏珠,外有七竅,內有曲孔,孔中又有三十六瓣小金花,不知是如何放進去的……哦,這也不錯,是個冰琥珀佩,裡面那隻金翅蜂是活物,若是切開琥珀融化內中的寒冰,它醒過來就會飛起的……」
牧雲笙眉飛色舞,儼然又回到了當年在宮中拿稀罕物事去哄小姑娘們笑跳爭奪的美好時光,但說著說著,自己卻先難過了起來,所謂物是人非,時過境遷,原來就是如此。他緊握著手中冰佩,坐在椅上,默然無言。
這淚把蘋煙的心思打醒了過來,她方才被眼前的珠光寶氣震住了,心竅堵了,卻因為少年的傷心而驚覺。一個僅包袱中的財物就可富可敵國的人,卻為何會身邊沒有一個伴的獨自流浪呢,衣服髒了破了,也沒有人洗,沒有人縫補,他的親人呢?或許是在戰亂中離散了吧,這滿包的珍寶再多,能買得來一天的時光重回麼?
蘋煙慌張為他拭了淚道:「別哭了,我不要這些,一樣也不要。命中不是我的,我也不求。這個亂世間,一人在外,多不易啊,你要是不急著趕路,就多呆些日子,把身子養一養吧。」
她越是關切溫柔,少年越是心酸,站起來收拾包袱:「多謝好心,我該走了。你還是挑上一件吧。」
「不、不、不……不要了。」蘋煙連連退後,生怕自己忍不住伸出手去似的。
婆子在一邊急的:「哎呀死丫頭人家少爺要送你東西你還不領情,夭壽啊你,快快快快拿一樣……」恨不得就把牧雲笙的包袱整個捧走。
蘋煙賭氣道:「我幫人家洗了幾件衣裳你便說我賣與人家,這會兒收這樣貴重的東西,只怕一輩子,幾輩子都要揹人家的情,做牛做馬還不清了,我不幹!」
婆子恨不得給她跪下了:「哎呀小祖宗你這會兒來拾掇我,這東西算是你為婆婆,為你男人造得福德,將來咱家富貴了,給你燒香上供……」
「呸!我還沒死呢。」
牧雲笙在一邊看明白了,這東西就算給了少女,將來也是落到這惡婆婆手裡,她還是一樣沒有好日子過。他嘆一聲:「這麼著吧,我看你那兒子才八九歲的樣子,她看來是你買來那種叫……童什麼媳的,不知你當初多少錢買來?」
婆子愣了愣:「這……一頭豬仔……再加五斗米。我可沒虧待她們家,這可是天價!她孃家連生七個女兒,我是可憐她,不然也是讓他老爹丟井裡淹死。」
牧雲笙長嘆一聲:「明白了。」從包裹中取出一小顆珍珠。
「少爺你這是……這是要了她?」婆子睜大眼。
「這可夠了?」
「當然……夠了……只是那東西……」婆子還死盯著包袱。
牧雲笙笑笑:「這東西我若不給,立時走了。你也一樣是沒有,還是過從前日子,這珍珠你是要不要?不要我便走了。」
「要的,要的!」婆子一把將珠子搶在手中。
牧雲笙轉頭看看還呆在那裡的蘋煙,「跟我走吧。」他大步走出門去,蘋煙愣了好半天,看看婆子,看看屋內,又看看門外。婆子突然大喊道:「你還站著作啥?你好命了,從此入了富貴人家了,賴在這作啥?享你的好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