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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你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不等將軍反應,劉溫已驚叫起來。他方才那番話可不是這個意思。他不信神佛,自然就想不到鬼啊怪啊那些事。他本意是想告訴少年他腦子有病,得自己個兒加以控制。但少年的反應遠遠超出了常理,不驚不乍倒還罷了,他竟隨便撿了一根木頭刻成小人,說要把身體裡的另一個魂魄移出去?當真沒發瘋?
“你們知不知道淳帝的生辰八字?”有姝不答反問。
“把淳帝的魂魄移到這根木頭上,他還能活嗎?最主要的問題是,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劉溫伸手攔了一下,表情十分糾結。作為一個無神論者,他的反應已足夠淡定。
有姝向來把自己的身體視為神殿,極為保護,卻沒料這座殿堂某一天卻被一個孤魂野鬼佔用了,且還做了許多天怒人怨之事,叫他如何不氣怒?外界對淳帝的貶損也等於是對他的貶損,說他殘暴不仁倒還罷了,竟又形容他愚鈍不堪。有姝打死也沒想到,“愚鈍”這兩個字竟會安到自己頭上,簡直是奇恥大辱!在主子跟前,他或許是個任打任罵亦死心塌地的狗崽兒,面對旁人,卻也是恩怨分明、有仇必報的。
淳帝強佔了他的身體,他為何還管他死活,於是乾脆利落地搖頭,“木頭本是死物,移過去自是活不成了。我鬧不明白他怎會進了我的身體,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若非他鳩佔鵲巢,原本早就該死。既如此,我何不送他一程?”
他抬頭,直勾勾地看著劉溫,目光依然如天空般澄澈,說出的話卻透著一股殘忍的味道,偏這份殘忍竟又暗藏幾許天真,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時又不免被深深吸引。劉溫不敢與之對視,轉而去看將軍,卻見他眸光灼熱,雙拳緊握,彷彿正壓抑著什麼激烈的情緒。
孟長夜的確被吸引了。他原以為狗崽兒性格怯弱,極為需要旁人的呵護,臨到頭卻發現他只在自己面前才會那般,對上外人竟格外狠辣。瞅瞅他現在這副天真懵懂卻又冷心冷肺的模樣,真是夠勁兒!
心裡似火燙一般難耐,他忍不住伸出手,把人抱進懷裡響亮地親了兩口,一口烙在臉頰,一口直接印在唇上,眼見方才還態度倨傲散漫的少年竟一點一點紅了耳根,然後垂下腦袋縮著肩膀,羞得往自己懷裡鑽,他不禁朗聲大笑起來。
娘哎,原來將軍方才沒開玩笑,竟真的看上淳帝了!一眾將士膛目結舌,還有幾個扶額扭臉,不忍直視。雖然淳帝長得漂亮,但那性格實在太難伺候了!將軍若是壓他、打他、罵他,倒也罷了,但眼瞅著將軍把人當寶貝一樣抱在懷裡不撒手,大夥兒難免心中難安。
幾員副將頻頻衝軍師使眼色,卻見對方擺手,表示無能為力,只得暫且認了。
劉溫打死也不相信少年懂得移魂,還當他腦子已經壞了,在胡說八道。孟長夜卻大喜過望,親了兩口不算,緊接著又親幾口,見少年臉頰被自己粗硬的鬍子扎出許多紅痕才作罷,心道改天得把鬍子颳了,免得傷了狗崽兒。
“那個死太監,你過來!”他一面摩挲留了十年的鬍鬚,一面衝蹲在遠處的常順招手。
常順誠惶誠恐地跑過來,“將軍,您有何吩咐?”
“你知不知道淳帝的生辰八字?”
常順從小伺候淳帝長大,自是清楚,雖覺得有些不妥,卻不敢忤逆,乖乖報了一串年月日。有姝立時記入腦海,末了放下刻了一半的木頭小人,向劉溫討要文房四寶。
“嚯,你這字兒當真漂亮,練了得有十幾年了吧?”讚歎是假,試探是真。什麼叫被孤魂野鬼佔了身體,醒來就亡國了?倘若這具身體打小就被淳帝佔據,那他與世隔絕十幾年,理當是個懵懂稚兒,又哪裡會寫字,會看圖?劉溫起初已經相信他與淳帝是兩個人,但在他搬出所謂的“一體雙魂”的解釋後,反而不信了。他倒要看看淳帝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