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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還是不願意……放棄。”
她哈哈一笑,大有愀然之意:“你不認識以前的我,所以你不笑……如果你認識以前的我,你一定會說:阿橒,你變了,變得不像你自己……”
等商橒完完全全安靜倒在案几上時,烏凌在想該如何把她扶進臥房,這時木梯上有輕微的響動,他蹙眉回頭時腰間的彎刀已出鞘,帶著一股凌冽的殺氣。顏路只輕輕一瞥身,對著烏凌愣神的臉淡然一笑:“好久不見了,烏凌。”
烏凌看了看商橒,又看了看顏路,似懂非懂地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最後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拱手道:“沒想到遇上這樣的事,即便是顏路先生,也會和尋常大多數男子一樣。不過商橒姑娘到著實讓在下大開眼界,‘禮恆敬之,生恆愛之’,這樣的誓言,是否可比得《詩》中《擊鼓》,亦或……《關雎》?”
顏路將商橒發冷的身子抱在懷裡,這一月的趕路讓她本就輕盈的身子又輕了幾分,還在小聖賢莊的時候,因為丁掌櫃做的飯菜實在美味,她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吃完後又一陣哀怨嘆息,彷彿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有一天晚膳時她吃得極少,在顏路略帶責備的目光下,她才輕咳著心虛說:“我一直都是這個飯量……”又抬起碗扒了幾口。
一連線著幾天她皆是如此,又有晚睡的習慣,這樣身體怎會吃得消?當顏路讓她再多吃一些的時候,她湊到他的身邊,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極為認真地說:“吃多了會變重,變重了就不好看了……我才不要跟公孫玲瓏一樣呢,萬一先生抱不動我了怎麼辦!”
顏路沒想到她腦子竟然裝的是這個,一時無奈,只能笑笑。揶揄的笑佈滿了他溫潤的眼,他抬起商橒的臉,湊得很近很近,他與她的氣息就這樣彼此糾纏著。撫順她耳邊的碎髮,他說:“不管阿橒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抱得動你。”
那時的她沒有往日的羞赧,伸手將他抱住,她身上帶著幽蘭的芳馨,淡淡的如她整個人一般。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很喜歡蘭花,每日皆要盡心打理一番,後來顏路才知道,她喜歡蘭花,是因為她覺得唯有他的淡雅,方能與蘭比肩。看見蘭花時,就像看見他一樣。
如今的她也是躺在自己懷裡,卻少了昔日的笑靨,顏路微微向烏凌欠身,抱歉道:“天色已晚,我先帶阿橒去歇息。”
烏凌將腰刀又插回了腰間的刀鞘裡,對著顏路拱手,以示他沒有異議。顏路抱著商橒去了樓上的房間,將她放在床榻上時,月已中天。
白日裡商橒與伯父的話還回蕩在他的腦海裡,他早就知道她是一個倔強的姑娘,即便心裡很痛,還是堅持將話說完再行禮退走。面對伯父的質疑,她說:“沒有人會不想回家,沒有人會不想待在父母身邊承歡膝下!可是,我回不了家,老先生怎樣說我都可以,但不能……不能說我不孝。”
她的眼裡是噙著淚的,一字一句,彷彿都能從裡面看出一直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脆弱。燭燈下,她的臉又一次因為酒而泛起嫣紅,是否此刻的她依然還會吟唱那一首《浪淘沙》?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羅衾不耐五更寒。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商橒睜眼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昏暗的燭光下,顏路默默地注視著她。在她目光剛對上他的眼時,他卻將眸子撇開了。起身關上窗子,跪坐在了一旁的案几邊。商橒有一些失落,又有一些高興,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起來,啞著嗓子問:“什麼時辰了?”
顏路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淡淡道:“戌時。”
商橒揉著腦袋,灌下一大杯水,疑惑道:“戌時?怎麼會是戌時?我記得進客棧的時候,還看了一下天色的,那時是酉時啊,怎麼越活越倒了?還是我學藝不精,連看時辰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