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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儘是一片髒亂, 唯獨南面的屋子門窗具開,乾乾淨淨, 就像是悉心打理過一般。
李聿邁入屋室,但見內裡裝潢雖不算精緻愜意,卻尚且像個人住的地方,桌椅床榻齊全, 未染塵灰。
他輕步走到書案旁,指尖擦了擦桌面,再抬手時手上竟染上了幾許墨跡。
有人不久前在這寫過什麼。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用力拭去指尖汙漬,餘光一掃,便見床腳縫隙間隱約夾著一塊淡粉色的手帕。
下馬後,薛翦剛跨過朱紅門檻,再抬眼眸便見一道明亮的身影,似是站立此處等候多時,察覺身後動靜才緩緩轉過身,眼神自然地落在薛翦身上。
薛翦似是愣了一瞬,雙眼直直盯著幾丈之外的男子,言語滯緩,「你怎麼」
餘下的話硬是未問出口。
他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適才還以自己累了為藉口把他請了出去,結果不出片刻又溜出去玩了一圈,回來還被他給逮個正著。這叫什麼事兒啊。
魏啟珧走上前了幾步,眼底情緒難辨,「我回去之後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我應該過來和你道歉。」
薛翦本就心虛,聽完他所言當下更是一頭霧水,「你跟我道歉,道什麼?」
魏啟珧低斂著眉眼,面上攜著愧疚自責之色,「是我太心急了,總想著要分出勝負,贏你一次,反而失了分寸差點傷到你。」
此言一落,薛翦僅存的一點坦然都剎那間蕩然無存,只覺自己晡時暗下的「逐客之道」過於幼稚,連忙提手輕拍了拍魏啟珧的肩膀,噯了一聲:「不是沒傷到嗎,我真的沒事。」
薛翦淺淺一笑,酒窩輕陷。
魏啟珧低頭看著她,眸中神色絲毫未減,甚至添了一分狐疑。
若是對輸贏未曾上心,那她為何說自己累了,再待他走之後出去?難道不是因為成心要避著他嗎?
「真的嗎?」魏啟珧再次確認。
固然一開始有幾分不服氣,但在她出門之後,所有的不開心都被抹滅了。
薛翦眼神真摯地頷了頷首,眼尾不自覺地吊上了幾許笑意,「真的。」
送走了魏啟珧,薛翦回到碧痕院歇在榻上,雙臂伸張讓小竹幫她按揉。
小竹十分熟練地湊上來,一面輕按,一面小聲說著:「小姐,你出去那會兒我在後院跟幾個嬤嬤閒聊了幾嘴,我聽她們說那個莊蘭是在我們去臨州以後才進府的。」
「據說她無父無母,被牙行的人抓去,趙管家見她可憐便把她帶進了府,當親閨女一般看待著,每次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趙管家都會交給她去做。」
小竹粉唇一張說個沒完,薛翦抬手製止,輕輕捏了捏額角。
趙管家為人是算和藹,可薛翦卻覺得他更像是深藏不露,除了對爹爹的忠心的以外,倒也難看出什麼別的感情安在他的身上。
若說是心軟收留了一個孩子,倒沒什麼不妥之處。可是當親女兒一般對待,怎麼也有點失真了。
「以後少打聽這些,還不如多練一練如何爬牆呢,省得將來我出去幹什麼壞事,你連陪我同行都做不到。」
薛翦站起了身,將手伸進一旁的盥洗中淨了淨手,取過手帕擦拭,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小竹一聽和翻牆有關,雙唇一合立即閉上,默默在心下暗嘆:這年頭討口飯吃也不容易,還得各式技能傍身,方能陪小姐去做些「偷雞摸狗」之事,以至於不被她嫌棄。
薛翦自然聽不見她的腹議之聲,淨完手便往浴桶走去,好好消解這一天的疲憊倦怠。
天光乍破之時,碧痕院已經進進出出了好幾波人,輪番上陣喚小姐起身梳妝。
薛府前幾日便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