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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有耽擱, 應該就是清晨的事情。」簡遠嘉看了眼窗外的一輪月亮, 道:「揚州這會兒雖然不比華州危急,但是我料想著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江盡棠道:「周單是林詠的人,不會做的多出格。」
林家要和皇室親上加親,不管是為利益還是看情分,都會站在皇帝這一邊。
「那你回揚州做什麼?」
江盡棠頓了頓,才說:「舒錦這個身份,已經不能再用了,我們回揚州,隨御駕巡視江南。」
「……你把小皇帝當傻子玩兒?」簡遠嘉有些驚訝的:「好傢夥,你是真會給自己找事兒,若是一朝東窗事發……」
「那就等東窗事發後再說。」江盡棠修長手指把玩著象牙扇,垂下的眼睫被車內點著的一盞燭火鍍上一層淡淡金光,他聲音很平靜:「如果再以舒錦這個身份留在他身邊,我才是真的瘋了。」
簡遠嘉本能的意識到這句話裡的資訊含量極大是,但是他也知道,江盡棠絕對不會說,他嘖了一聲,笑道:「其實你也不算是有欺君之罪,蜀錦,海棠也,是小皇帝自己吃了不好好念書的虧。」
「你這就是誹謗了。」江盡棠抬起眼睛道:「宣闌的詩書文章,還是不錯的。」
簡遠嘉嘆口氣:「那就當我是誹謗吧。」
馬車裡安靜下來,山月回來後駕車準備離開,在小道上轉彎的時候,江盡棠透過車簾縫隙,看見宣闌還是站在那叢白丁香旁邊。
沾血了鮮血的長刀就插在他面前,粘稠鮮血從雪亮刀鋒上滑落,在地上積成一團暗紅色的花,於深夜裡徐徐綻放,飽含著人血的芬芳。
……
「……你說什麼?!」範嶺大半夜的從房間裡出來,衣裳都沒有穿整齊,他盯著華州太守汪闕冷冷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再說一遍?!」
汪闕哆哆嗦嗦道:「範、範先生……青天教那夥狂徒不僅把我派去莊子上的人全殺了,還放了一把火,把屍體都燒成了灰燼,唯一倖存的,只有管家,但是、但是……」
他哽咽道:「他的頭被人裝在託盤裡,大半夜的放在了我的床頭,我起夜的時候差點嚇死吶!」
青天教。
範嶺自然聽說過這夥人在江南的名聲,青天教的名頭有時候比官府還好使,尤其受百姓愛重,範嶺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青天教的人就敢壞他一步好棋!
範嶺臉色僵冷道:「那些屍體全部燒了?」
「燒了,都燒了!」汪闕道:「現在火都沒救下來呢!範先生,您說這可怎麼辦啊,皇帝可已經就在揚州城外了!」
「慌什麼。」範嶺思索道:「不必再等了,立刻去秋子堰開閘放水,我現下去叫醒小公子,我們速速離開!」
汪闕卻有些猶豫:「範先生,非得要淹城不可嗎?」
範嶺冷笑:「怎麼,如今你還在婦人之仁?!我告訴你,這些百姓不死,死的就是你!」
汪闕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我立刻吩咐人去秋子堰開閘。」
「多帶些人手,免得青天教的人設伏。」範嶺湊到汪闕耳邊道:「還有……動靜小點,帶幾個親近的人離開就行了,否則,這件事不好收場。」
汪闕點頭:「我曉得了,多謝範先生提點。「
「不必謝我。」範嶺淡聲道:「去吧。」
……
餘思徒坐在沾著露水的草甸上,納悶兒道:「你說他們真會來?」
「如果腦子沒問題,就會來。」宣闌隨口道。
餘思徒道:「你曾經也是他們的一員,如今卻向著青天教……著實讓我有些吃驚。」
宣闌抿了抿唇角,道:「他們想要我的命,我何必跟他們客氣,風家人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