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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夏笑了一聲:「很好奇少爺的噩夢會是什麼樣子的。」
宣闌看他一眼,也笑了:「我也是凡人,也有憂思恐怖,和常人未有不同。」
聶夏輕輕挑眉,道:「人雖都有憂怖,但是各不相同,少爺夢中,是家國天下,還是兒女情長?」
這話其實問的有些僭越了,但是宣闌沒有生氣,手指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蘭佩,聲音也辨不出情緒來:「有家國天下,也有兒女情長。」
聶夏莞爾,忽聽宣闌又道:「聶夏,我記得你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回過荊州了。」
聶夏一頓。
他抬頭看著天上掛著的寒月,笑著說:「荊州多風雪,無處可相歡,說是故土,但是荊州聶家同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頓了頓,他又說:「去歲,他娶妻,給我送了一封請柬,我把請柬燒了,沒有去。」
「既然已經被從聶家除名,那就沒什麼好留念的了,如今還用著聶夏這個名字,其實已經算得上厚顏無恥了。」
聶夏的身世,其實頗有些傳奇。
他本是荊州聶家的長房幼子,十七歲以前,一直都是春風得意打馬長街的肆意公子,荊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聶家六郎的名聲,那是難得一見的少年才俊。
可是在他十七歲那一年,命運忽然跟聶六郎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六郎的父母親告訴他,他從走商手中買下來的那個瘦弱少年,才是真正的聶夏,如今的聶六郎不過是個冒牌貨。
聶夏眼中並無悲喜,道:「我十五歲那年把沉洱……他現在叫聶洙了。我十五歲的時候,與友人打馬過長街,看見他被人綁著手,如牲口一般牽著在大街上叫賣,不知道為什麼起了惻隱之心,花了十兩銀子買下他,給他取名叫做沉洱。」
當年的聶家六郎,何等的肆意瀟灑,隨手買下的一個奴隸罷了,帶回聶家後並不怎麼在意,但是沉洱不知道怎麼的,就做了他的書童,陪著他念了兩年書,感情不可謂不好。
聶夏雖天資聰穎,自小就被無數先生稱作天縱奇才,但是他並不喜歡去學堂念書,父母親縱容溺愛,也不太管他學業,以至於在兩年後,才第一次見到了沉洱。
「他們當時抱在一起,哭的很難過。」聶夏說:「我站在旁邊,像是一個局外人,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算合適。其實不過是一場女人之間的算計,我的生母對父親……對聶大人愛而不得,所以想出了這樣一個法子,但是這世間緣分就是如此的可笑,她把聶洙賣到了胡人手裡,聶洙長大後,卻仍舊回到了故土,甚至認祖歸宗。」
真正的六郎回來了,冒牌貨的地位自然就尷尬了起來,偏聶洙並不願意讓這個偷走了自己人生的冒牌貨好過,他答應了認祖歸宗,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把聶夏逐出族譜。
「我知道他們很為難,不好跟我開口,於是我自請離開了。」聶夏說的輕描淡寫,但其實那段時間裡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才會終於把聶家六郎逼到流浪千里,到了京城被弦月衛的首領撿到,摸爬滾打的做了鷹哨的頭子。
「你不知道麼。」宣闌皺了皺眉,道:「聶洙的婚,沒有成。」
聶夏倒是有點驚訝了。
他耳目遍天下,唯獨不過問荊州的事情,都由手底下的人負責,眾人也懂事,從不會在他面前提荊州。
「成婚那日,新婦死在了花轎裡。沒有拜堂,這門婚事自然不作數。」宣闌道:「算是一樁奇案了。」
聶夏沉默良久,才笑著說:「他與我同歲,年紀不小,去歲未能成親,今年想必又要相看別家的姑娘了吧。」
「那少爺呢。」聶夏轉眸看著宣闌,「少爺也有心事吧。」
宣闌頓了頓,說:「我的確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