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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假如用作形容詞,肯定不是讚美。 大唐官府習慣徵用有惡跡者,充任偵緝逮捕的小吏,他們被稱為不良人。 這不是一個垂直管理的組織,天下根本沒有統一的不良帥,都是各地單獨領導。 鞏縣的不良帥叫郭成。 鞏縣,縣獄。 當典獄看見郭成一瘸一拐地走進來時,連忙起身迎上去攙扶。 “郭兄長,什麼事還勞動你親自過來?” 郭成出身市井,為人仗義,平時對小吏們都很照顧,是以人緣不錯。 典獄知道他前兩天剛捱了縣尉的板子,對他突然出現在監牢有些驚訝。 都這樣了還堅持上班,如此愛崗敬業,簡直是我輩楷模呀。 郭成指了指身後兩名被綁縛的少年。 “有閒子當街鬧事被我逮了,想著送來你這關兩天就老實了。”(閒子,地痞流氓) “兄長真是盡責。” 郭成拉典獄到一旁,小聲說:“就把他們關在山匪對面,讓閒子們知道繼續為非作歹,那就是下場。” 典獄笑著稱讚高明。 以前這種情況也時有發生。 有些小地痞喜歡鬧事,可事又不足夠大,不足以定罪。 這種時候就由不良人出面,將人逮到牢裡面隨便關兩天,嚇唬嚇唬就能老實一段時日。 不良人順便還能向他們家人索要點好處,要不怎麼對得起‘不良’二字。 牛角聽見有腳步聲,正在奇怪。 “這是又要提審?” 自從進來,他已經被反反覆覆提審很多次了。 說來說去他知道的也就那些,衙差們也不嫌煩。 隨著踢踢噹噹的腳步聲,兩個蓬頭垢面的人被牢吏押著,從他監舍經過。 牢吏開啟對面監舍的門,將那兩人推了進去。 “繼續打啊,這裡面寬敞,你倆可勁打。” “打不過癮再去哪個寨子裡入個夥,就像他一樣。”牢吏指了指對面監舍裡的人。 “最後怎樣?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能活到哪天都不知道。” 對面監舍裡的牛角,此時右臂吊著根繃帶,左腿綁著塊夾板,坐在牆角那不停咳嗽。 許是咳嗽動作大了些,牽動到傷口,每隔一會,他就“哎喲”兩聲。 看上去確實有些慘。 待牢吏走後,其他監舍裡的犯人立刻活躍起來。 有人扒著柵欄門問斜對面兩個新來的: “喂,你們倆是為何進來啊?” 另一囚犯接話:“沒聽剛才牢吏的意思嗎,肯定是械鬥啊。” “可也沒見血啊,不像硬茬,小打小鬧吧。” “是,誰敢跟你比,你斷了別人一整條胳膊。” 斷別人胳膊的那名囚犯,像是聽到恭維一般,好生得意。 這時,剛被關進來兩人中較高的那個,他走到柵欄邊,撩起頭髮,讓對面人看清楚他的臉。 他臉上除了有點髒,五官倒還算端正,是個清秀少年。 哪知對面囚犯一見到他的面容,立刻被嚇得連連後退,甚至不小心踩到了後面人的腳趾。 被踩那人大喊:“誒呦,要死啊,你見鬼了?” 這人回頭低聲顫語:“比鬼還可怕,我見到了血裡刀張豺。” “誰是張豺?”一個沒見識的問。 “給萬寶僦櫃做屯守的張家兄弟中老七,最陰的那個。”(屯守,護衛、保鏢) 縣城中道上混的,少有人沒吃過張豺的虧。 對面一排囚犯立刻老實了。 這時,與張豺一同被關進來的少年也走到柵欄邊。 他朝對面喊:“喂,你還記得我嗎?” 牛角遲疑地轉回頭,看向這邊。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疑惑道:“是你。” 對面的少年,正是他綁人那夜,引導他抓錯人的那個壞胚子。 這個才應該是真正的劉異。 牛角詫異:“你怎麼也進來了?” 劉異苦笑道:“誤會,都是誤會,我與朋友鬧得激烈了些,被人誤認為是械鬥。” 張豺在旁邊冷冷道:“誰跟你是朋友。” 牛角跟劉異沒有深仇大怨,或者說沒來得及有。 在牢裡再次遇見,牛角內心莫名感慨。 他問道:“你們村的萬成舉,後來回去了嗎?” 他醒來後,一直沒看到那個肉票,也不知道那傻子是死是活。 提審他這麼多次,他始終沒有透漏曾綁架過萬成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否則,衙差們早傳喚萬家問話了。 “他回來了,你不記得了?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