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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裡,某人在熟睡中不知不覺湊過來的臉蛋正抵在她鼻尖,撥出的二氧化碳立即被他的臉蛋反彈回她這。
「……」
不知道睡了多久。這幾天窗簾一直拉著,她分不清晝夜,只覺得現在精神好了些,暫時不想睡了。
可是,醒了,然後呢?
腦子裡像有一團漿糊,粘嗒嗒地堵住可用於思考的神經。
她無所事事地翻了個身,長發被他壓住,此時被扯到,她麻木地忽視這丁點痛感。他卻被這微乎其微的拉扯給驚醒,一下子爬了起來,忙問她疼不疼。
視線適應了昏暗的環境,她不難看到小孩眼睛鼻子皺成一團,困得五官都無法舒展。
她輕輕拍了他的手,有安撫的意思:「不疼,我又不是紙糊的。困就繼續睡吧。」
嶽辰的肩膀鬆懈下來,高大的身軀跪坐著,緩緩彎身,側臉枕在她小腹上,手輕輕摟著她,低頻在她腰腹震動:「你沒事就好。」
方幸珝無言,順手去揪他觸感頗好的頭髮,清爽、溫暖。她不禁嗅了嗅,香香的,洗過澡了。想起臨睡前那一幕,他髒兮兮的趴在床頭,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大概是害怕她做了什麼蠢事,現在還一驚一乍的。
怎麼能有人光是看著你,就好像已經告訴你千百遍——
……千百遍什麼呢?她對他眼裡的情緒感到陌生,如果將其轉化成語言,應該是什麼呢?
她捧起他的臉,想仔細再看看。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起來,就在他耳邊。
他下巴擱在她肚皮上,被壓得有點變形,笑起來也有點傻傻的:「你餓了。」
那種情緒轉變了。
她皺眉:「不餓。」
肚子又咕了聲。
嶽辰溫聲說道:「我煮了蓮藕排骨湯,起來喝一點?」
方幸珝冷臉:「油膩。」
嶽辰說:「是瘦排,不油的。」
方幸珝不說話。
嶽辰又說:「還有辣椒炒肉。」
條件反射,唾液分泌。
方幸珝矜持地點頭:「那就吃一點吧。」
開燈,起身。方幸珝下床的時候先邁了右腳,一陣痠痛襲來,她蹙眉低罵了聲。她又忘了,那天頭暈眼花,跑去找垃圾桶的時候崴了腳。
單這一個反應,嶽辰當即半跪下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右腳踝:「好像有點腫。崴了?」
明明困得淚眼模糊的,觀察她倒是精準得很。
「唔。」方幸珝扯他後領示意他起來,不以為意道:「幾天了,快好了。」
他站起身,高高的影子落在她臉上。他從不昂著頭顱俯視她,每回跟她說話,總是微微垂頭,向她傾了一個角度,漂亮的眼睛水平地與她對視。她無端感受到一種水霧籠罩般的溫柔。
他說:「那也是疼啊。」
說罷,不等她反應,自作主張託著她後背和腿彎,將她抱起:「這幾天還是儘量少動。」
方幸珝無言以對。他將她當成無法自理的人,抱她到餐廳坐下,自己去灶臺忙活半刻,把湯和飯菜盛進精緻的碗碟裡,一併端來給她。
七、八月的蓮藕正是應季,粉糯糯的。瘦排被燉得軟爛,連骨頭都是軟的,多嚼兩下,濃鬱的髓汁便輕易被榨出來,配以蓮藕的鮮美甘甜,令人口舌生津。辣椒炒肉更是不必說,鼎鼎大名的下飯菜。一連幾日麻木著的感知,從味覺開始甦醒。
她進食速度不慢,不多時就吃了個精光。八分飽的感覺,適合她這樣飲食無規律、空腹時間長的人群。他連分量都控制得這麼精確。
但她頗為迷戀「過量」。
放下碗筷,紙巾按壓嘴角,她幽幽地看著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