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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衣是上次陸斯遙來時借穿的那件,看起來還有幾分親切。
梁徵看見陸斯遙手中的煙盒:「睡不著?」
陸斯遙連上廁所的藉口都不用找,點點頭,在梁徵身邊坐下。
梁徵的紫砂壺還是燙的,水燒開沒多久。他給陸斯遙倒了盞茶,說來怪嚇人的,倆大老爺們深更半夜不睡覺跑陽臺來喝茶。
「煙就別抽了,喝點水吧。」梁徵說。
陸斯遙雙手接過,露在外面的面板儘是誇張的紋身,梁徵的視線輕輕一掃,陸斯遙敏感的覺察到。
梁徵眼簾一抬,直接問道:「怎麼把手弄成這樣。」
陸斯遙指腹摩擦著茶杯外沿,輕描淡寫一句:「小時候不懂事。」
若是尋常家長必然無法接受,先不論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把自己紋成這樣的多半是世俗眼中的問題青年。
「你那個煙疤,也是小時候不懂事?」
陸斯遙眼尾忽然一跳,他猛地看向梁徵,恍惚感覺手臂上一塊面板灼燒的疼。
他的手臂上有不少疤痕,九色鹿的眼睛即是一對煙疤。那年他十六歲,被代玲揪著菸頭硬生生燙下的。
陸斯遙不知道梁徵是怎麼看出來的,事實上連梁逍都不知道那兒是塊煙疤。
做醫生的眼睛果然毒辣,梁徵淡淡收回視線,低頭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
「你阿姨給我看過你的新聞,最近鬧得厲害,她一直在關注。」梁徵說,「你受了不少委屈。」
陸斯遙沒想到梁徵會提這個,搖搖頭:「沒有。」
「更多的我們就不知道了,但是可以想像,你是怎樣長大的。」
陸斯遙微微抿起嘴唇,他以為梁徵叫他過來是要和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他和梁逍分開,或是直接用父親的身份施壓。
梁徵半舉茶杯:「不嘗嘗?」
陸斯遙立馬響應,他喝茶不多,嘗不出箇中滋味,只覺齒間甘苦。
一杯喝完再添一杯,陸斯遙後知後覺,不讓梁徵再加了:「叔叔,再喝睡不著了。」
原本也是睡不著,梁徵笑了笑,卻把紫砂壺放下了。醫生治病救人的手很神聖,梁徵松一鬆手指關節:「我明早還有手術,可能來不及送你們了。」
梁逍只有三天假期,明天無論如何必須要回海城。
「沒事兒,我們一起路上有個照應。」
矮腳凳沒有靠背,梁徵往後一仰靠住花架。
這樣的談話其實並沒有多少壓力,可陸斯遙心裡仍無法徹底平靜,梁逍父母的態度實在出乎意料,這讓陸斯遙覺得沒底。
他忍不住了:「叔叔……」
梁徵抬眼看他,似是知道他要說什麼,未等陸斯遙說完便先問道:「如果我讓你們現在分開,你願意嗎?」
陸斯遙嗓子眼發乾,等了一晚上就想要梁徵一句明白話,現在他直說了,陸斯遙反而沒法接受。
整座小區只這一家亮著燈,秋夜無風,陸斯遙感覺有些悶熱,透不過氣。
他的腦海里沒有別的,只一個畫面,那是下午進門時,梁逍直直跪立的側影。
對父母出櫃是一件比對公眾出櫃更難的事情,父母是至親,傷害至親痛的是誰自有分明。
陸斯遙不想梁逍痛,可梁逍寧願自己痛,也沒退過半步。
陽臺的一角陷入安靜,逼仄環境將人推到極致,半晌,陸斯遙終於開口:「梁逍為我做了很多,我沒有什麼可以還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無論在什麼時候,在哪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棄他。」
梁徵看著陸斯遙的眼睛。
陸斯遙把杯子擱在桌上,掌心燙紅。他的聲音似乎從很遠很遠的過去飄來,接著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