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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半夏撿了兩筷子菜,吃了沒兩口她就沒什麼胃口了。
她放了碗,將視線轉到那兩個姓朱的身上,發現這兩人吃飯十分斯文,只能看到他們動嘴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單從吃飯的禮儀上來看,這兩位上官的家境應當十分殷實。
「老大,你怎麼不吃?」何喬倚將碗舔乾淨道。
「有些多。」江半夏問道:「你還吃嗎?」
「吃!」何喬倚捧著碗,眼裡閃著驚人的亮光。
一大海碗的米飯,江半夏撥了將近十之有八,她自己留了點。
朱湖盯著江半夏碗底那一丁點的米飯,他道:「飯雖然不好吃,但管飽,明日說不定連口熱的都沒有。」
「小人身量小,胃口向來如此。」江半夏笑道。
朱湖聞言也不再說什麼了,人家小兄弟不吃,他也不能逼著人去吃吧。
這邊飯用到一半,林嵯才姍姍來遲,跟著他來的還有一個穿盤領衫的學子。
兩個人站在門邊擋了絕大部分的光。
江半夏抬頭望去,一眼就瞧見林嵯旁邊青年,她頗為驚訝。
陸蘊怎麼會在這裡?她記得前幾天聽陸蔓說他大哥為了躲避說親,一直就待在國子監裡學習。
今日怎麼會在前往南京清查黃冊的監生裡?按理說憑著他爹的職位,就算要歷事,也應派往京都各衙門?怎麼會把他夾在清查黃冊的苦差事裡?
雖然認出了陸蘊,但江半夏並沒有貿貿然上前相認。
國子監的學生初出茅廬,各個膽子正又有一腔熱枕,聽說今天驛館裡來了去西北巡茶的新科狀元,於是紛紛過來寒暄。
驛館的小吏見這些學生大有促膝長談的意思,他立馬就叫人抬了炭火盆子放在地當中,一是可以取暖,二是可以祛潮。
三嘛,可以煨點熱水。
「你們是要去南京清查黃冊?之前不是已經有派人去了嗎?」楊一清問道,他記得在年前已經去了一批國子監的學生,怎麼這會兒還要再派人去?
「年前南去了十來位同窗。」為首的學子道:「可過了年春天的時候,南直隸戶部又再次向吏部請調人去清查。」
說到這裡那名為首的學子低聲道:「聽已經去了的同窗說,好像是黃冊出了問題。」
在座的國子監學子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全國賦役的黃冊都由南直隸戶部存在南京後湖的倉庫中,如果不遇十年大造黃冊是不會開庫的,如今派這麼多的人去清查,恐怕是真出了問題。
「我們應該算是第三批派去的。」為首的學子道:「加上前兩批,將近有四十多人了。」
旁的學子插話道:「我覺得後面吏部應該還會再派人,清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說的也是。」國子監的學子們紛紛贊同。
楊一清陷入了沉默,南北今年均有大事,南邊突然清查黃冊北邊又在初春敲定了巡茶事宜,也不知是為何?
另有一位學子道:「聽通政司的人說,今春廣州府口岸來了一群弗朗機的商人。」
第一百零二章 苦衷
弗朗機的商人?
眾學子十分好奇,自從慶文八年開了海禁,弗朗機的商人漸漸多了起來,但每次聽聞,還如同志怪傳說般。
畢竟那些番人長的太過可怕,好似羅剎。
「聽通政司的人說弗朗機的商人這次帶來了巨礮紅夷,長足有二丈有餘!重者至三千多斤,能洞裂石城,震數十里!」那名學子手舞足蹈道:「海上要是這等火器,定能平了倭寇!」
朝廷軍隊中也配有大炮,火銃等火器,但極易炸膛更有其他方面的弊端,其威力不足一二,若是真有這等能洞裂石城的大炮,何愁清不了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