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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婦人面面相覷，終於遲疑著站起身來。
雲歌忙道：&ldo;我奉蹠勒王子之名，來為王子妃陪夜過喜。你們都下去吧。&rdo;
那些婦人終於一一退出帳去。雲歌在在阿麗雅的面前跪坐而下，又將她的一雙手攏入自己的手中。
&ldo;雲歌……&rdo;阿麗雅只說了兩個字，淚水已經順著她的美麗的面頰潸潸而下，&ldo;我在找你，一直在找你，卻怎麼也找不到你。&rdo;她囈語般地道，&ldo;答應我一件事……答應我一件事……&rdo;
&ldo;好。好。&rdo;雲歌忙應她道。
&ldo;不要告訴你哥哥我的事情，永遠不要告訴他。&rdo;她望著雲歌，眼中是一種折斷花枝的殘酷與決絕。看雲歌沒有說話，她跪起身，伸手抓住她的雙臂道，&ldo;答應我。&rdo;
雲歌點了點頭。她明白當女子的痴情被世事波折無情撥弄之後，唯一還想守住的不過是一點點小小的矜持而已。阿麗雅見她點頭，慢慢跪坐回原處，眸子又慢慢沉入一片死水之中。
雲歌卻扶住她的雙肩，搖了搖道：&ldo;振作起來。振作起來。你不問問你現在的處境嗎？漢軍已經和平進駐罕部落周圍，罕羌已與漢朝修好。可是先零也十分生氣，如果他們現在悔婚，你的處境……你恐怕會有麻煩……&rdo;
阿麗雅恍然笑道：&ldo;……既然不能與自己心中所屬之人在一起，嫁於他人或是被棄路旁甚至死去又有什麼不同……&rdo;
雲歌憶起丙汐也曾說過相似的話，一時心沉似鉛。然而她甩了甩頭不讓這絕望萎靡的情緒影響到自己。沉默了一刻，她忽然用兩手扶住阿麗雅的雙肩用力一聳，道：&ldo;聽我說，麗史姐姐還有我三哥會來參加你和蹠勒的婚禮。阿麗雅，你想讓他們看到你萎靡不堪形容憔悴的模樣嗎？&rdo;雲歌說罷咬住自己顫抖的嘴唇。她說的是誑語，也明白這話有多殘忍。然而殘忍的話可能是嬌弱的心靈上致命的打擊，卻也可能在驕傲的心靈上激出倔強的意志。
阿麗雅抬起頭，眼神空洞地望著她。一時間，雲歌不知自己是錯判了眼前的女子。然而有一點點驕傲的東西終於在阿麗雅空空的眼底積聚起來。如一朵格桑花在風中倔強地展開花枝，她一點點地挺起肩與背，低低說了一聲&ldo;不&rdo;。
雲歌抑住喉口鼻間的湧動的酸楚，轉身端起氈毯上的食盤，擺在她的面前。阿麗雅遲疑了一下，拿起盤中的幾片烤肉放入嘴中咀嚼起來。雲歌噙淚而笑，也拿起食盤上的一隻錯銀壺，倒了一杯蘇油茶送到她面前。
整整一夜一天，雲歌都在花帳中以族中姐妹的身份陪同阿麗雅。眾人見阿麗雅忽然轉過態度，肯進食進水，都感念雲歌的功勞。蹠勒王子特意吩咐廚帳準備了些漢式的食物送來。驥昆也派侍女送來了鍋炕子和羊肉湯。雖然羌人羹煮羊肉時不去腥羶之味，與雲歌心中所想相去甚遠，雲歌還是很感激驥昆仍記得她彼時的心願。然而這感激又攪起一層愁憂。至於憂的是什麼，她一時也無暇去細想。有太多事情壓在她的心頭‐‐尤非親自審問孟珏，不知情況究竟怎樣了；阿麗雅的婚事到底是繼續還是作罷：更不知漢軍現在已到了哪裡，往下的戰事又會怎樣發展。雲歌心神紛亂地想著，見阿麗雅在一夜未眠後終於昏昏睡去，便輕手輕腳地站起身走出了花帳。
帳外的秋意竟已濃盛起來。碧野千里變成一道熟黃一道深綠，交錯搖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