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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鄂蒼崖
&ldo;這是鄂蒼崖。小時候，每次思念母親時，我會來這裡獨坐很久。&rdo;
雲歌轉頭，看見驥昆已經在崖邊坐下身去。他敞開兩腿，將手臂撐在背後。她便也坐下身去，坐在他的身旁。
&ldo;是的。看著這山這河，人會自然地想起故去的親人。&rdo;雲歌喃喃道。
&ldo;你想起了誰？&ldo;
&ldo;陵哥哥……還有許姐姐……&rdo;
&ldo;以前就聽你提過……陵哥哥……到底是誰？&rdo;
&ldo;他是我的夫君。&rdo;
&ldo;那孟……&rdo;驥昆見雲歌神色淒楚，驟然打住了自己的話，沉默了片刻又低語了一句，&ldo;我還以為……也許是我想錯了……&rdo;而後驥昆抬起頭，又問道，&ldo;那許姐姐呢？&rdo;
&ldo;我最好的姐姐啊……&rdo;雲歌帶著哽咽笑了一下，。
驥昆沒有再問下去，只將身體向後躺下，仰望著夜空。月明星黯，那一顆北辰星卻依舊清晰可見。他又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ldo;你知道嗎？父王並非我母親的第一個愛人。&rdo;
雲歌有些詫異，偏過頭看了一眼仰臥的驥昆。但是她想起細君公主在丈夫獵驕靡去世後，按照烏孫國的習俗不得不下嫁了獵驕靡的孫子新的國王軍須靡。驥昆和麗史的母親正是細君公主與軍須靡的女兒。糙原和西域民族的姻婚觀念原不同於漢族。
驥昆卻笑了一下，&ldo;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那並不是我的意思。&rdo;
雲歌又偏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卻看見他的眸子已經沉入深思和回憶中。
&ldo;羌人的確有很多觀念不同於漢人。有的的確是陋習，比如說搶紅；有些是環境所造就的，比如說我們以戰死為吉利，病終為不祥。也有一些，我卻覺得比漢人開闊豁達。&rdo;
雲歌頗有些不以為然，淡淡&ldo;哦&rdo;了一聲。
驥昆卻自顧說下去：&ldo;比如說，我們的女子並沒有從一而終的思想。&rdo;
雲歌蹙起眉，沒有說話。
&ldo;並非我們不紀念逝去的愛人，而是我們覺得一個人倘若真的愛過，他的愛會推著他向前走，不會將他禁錮在一處。&rdo;驥昆停了停，又道，&ldo;就像那曠野上的糙，縱使怎樣被火燒過，被蟲咬過，來年的春風一起，它們又會全然遺忘了過去一般地勃發起來。你無法責備它們，你反而會讚賞生的勇氣。&rdo;
雲歌依舊不以為然，然而當驥昆講起糙原上的野糙時，她卻忽然想起劉弗陵也曾鼓勵她在他離世後仍能勇敢地走下去。她輕輕嘆了一聲，也仰躺而下，只看著墨黑的天空不說話。
&ldo;我母親的第一個愛人是西域的賽馬冠軍。他是烏孫貴族若呼翕侯的第二子，拔得這一頭籌時還是一名少年，被我的外祖父烏孫王軍須靡特封為少年馬王。他與我的母親青梅竹馬，卻在後來烏孫與鄰國的一場兵戈中犧牲了。我母親當時已與他訂下親事，只等他凱旋迴歸時便舉行婚禮。她聽到他戰死的訊息後悲痛欲絕，整日以淚洗面…&he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