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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怔了怔道，&ldo;他似乎不止是眼線，我見他引著那些惶恐的居民起事。可我想不明白，為何長安會授意在守城之際自亂手腳……這難道不是他的天下？&rdo;
&ldo;不過是要借民怨逼趙將軍和我就範罷了。&rdo;
雲歌愕然，轉頭望向孟珏。
&ldo;他對趙將軍本有忌憚，因為我的緣故，大概現在這猜忌又多了幾分。&rdo;
&ldo;可是……&rdo;雲歌還是不明白。
&ldo;趙將軍一直在城中避戰，除了染病，也是在等待時機分化羌人，減少殺戮。可是長安希望他出兵打擊所有起事的羌人。&rdo;孟珏冷笑了一下，&ldo;劉詢已在培植隴西的其他將領，斷不會將這平羌的軍力置於趙將軍一人之手。&rdo;
&ldo;辛武賢？&rdo;雲歌忽然想孟珏曾說起過的那個酒泉太守。
&ldo;是的。&rdo;孟珏微微側目，似乎有些驚訝雲歌還記得那個名字。而後他沉了沉眸子，淡淡一笑，道，&ldo;你可知剛才那個中郎將是誰？&rdo;
&ldo;那個橫刀的將軍？&rdo;雲歌想起剛才那一幕，心中升起幾分忿意。
&ldo;你也注意到了，趙卬和趙充國行事很不相同。&rdo;
雲歌捉摸了一瞬，這才明白趙卬是趙充國的兒子。現在想來，氣宇之間還是酷肖其父的。只是這行事周全相去甚遠。雲歌想起剛才街頭對峙的險狀，若不是寧管事及時出現，以趙卬的作風極有可能血濺街頭。她不禁蹙眉道，&ldo;趙將軍的身體還沒有大好嗎？剛才的局面怎麼讓他的兒子來應付？&ldo;
&ldo;趙充國也是有心要歷練一下自己的兒子。趙卬本在令居與令居太守一起負責輜重運輸和糧道的暢通。最近聽說趙將軍身體有恙，便一直以輸運糧糙為藉口，頻繁往來於令居和龍支之間。長安的猜忌之心怕是因此而更重了。&ldo;孟珏停了停，又低聲道，&ldo;但願，他不會成為趙將軍的一個缺口。&rdo;他似陷入沉思中，好一會兒沒有言語。
雲歌有些捱不住車中的寂靜，轉了頭才發現孟珏竟然背倚著車壁睡著了，且那頹山之姿正隨著輜車輕搖，眼看就要向她滑過來。雲歌連忙伸手扶住他，正要將他搖醒，忽然聞到他身上一股陌生的氣味。那是血腥和藥糙的氣味。孟珏素有潔癖又一向風雅倜儻。看來最近一段時日，他一直簡居於在軍營中，忙到無暇顧及這些。這兩日又入山中更是櫛風沐露。雲歌瞧了瞧他滿面的疲憊之色，忽然想起那一夜他在空寂的營地上負手而立的身影，輕輕嘆了一口氣，將他緩緩推回原位，又撿了車中一件錦衣蓋在他身上。
一直到車停在雲糙堂門口，孟珏才姍姍醒來。身旁空空如也，雲歌不在車裡。三月正撐起錦簾往裡瞧，&ldo;雲姑娘手腳輕，先下了車，去醫書齋了。&rdo;
孟珏低頭失笑，他竟然會在車中睡著。他一向是那種狡狤多思之人，心中若有未竟之事，最多也就是淺寐。然而剛才自己在車中的短睡竟十分香沉，將那疲憊一掃而空。孟珏拿起身上覆著的錦衣看了看，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三月看在眼裡，撇嘴道，&ldo;公子還是快進去吧。丙姑娘和我忙了一下午，已經把全城最好的木匠尋來了，一共十一人，全在堂內侯等著呢。&rdo;
孟珏抖擻了一下精神，下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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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薰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