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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從哽了一下,冷哼一聲,扭頭就小跑著出去。
不一會兒,門外先進來兩個白臉的小廝,後頭跟著一個粉頭油麵的公子哥兒進來。僕似主人型,主僕一個樣兒。趾高氣昂地走進來,那架勢不是來住店,是來拆遷。
周攻玉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幫人,端坐在櫃檯後面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那位油頭粉面的公子推開人群僕從走到最前面,走到周攻玉跟前。本想著說句什麼,結果站著跟周攻玉坐著一樣高,傲氣的臉頓時一僵。
兩人視線持平,周攻玉微微抬起一邊眉頭。這公子腫的跟饅頭似的臉噌地一下就漲紅了:「鄉野莽夫,誰準你直視本公子的眼睛!」
周攻玉十分自然地移開視線,從櫃檯後面站起來,彷彿一座高山。
「……」肥豬公子閉嘴了。
周攻玉起身帶路:「公子樓上請。」
二樓兩間靠南,兩間靠東,剩下兩間一個朝北一個朝西。這公子一臉嫌棄地將個個屋子都看了個遍,最終選擇靠西的廂房。那廂房在走道的最裡頭比較安靜。他一個人住一間兒,其他五間都空著。隨他一道過來的六個僕從全部趕到樓下住大通鋪。
主子的架勢擺得很到位,周攻玉對此不置一詞。銀子給到位,其他都好說。
說實話,西風食肆建立之時資金有限,屋中一應擺設用得都不是最上等的料子。但周攻玉親自佈置的,物盡其用之下也算得上雅緻。但那位胖胖的公子進門張口便是一句『寒酸』。從桌椅到擺設都入不得他眼:「這種地方也能睡?髒死了,來人,給本公子換!」
他一聲令下,後頭跟著的那幾個狗腿子僕從立即就這掀掀,那推推。屋子裡折騰得叮叮噹噹響。
「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安琳琅聽到動靜趕過來,皺眉看著二樓。
老爺子也跟出來,身後的抱刀白臉小哥嘀咕了一句:「該不會是來鬧事的吧?」
安琳琅心中一凜,剛要上樓瞧瞧。
門口不知何時聚集了一批人,都是這條街上做生意的。在門口伸頭伸腦,十分好奇的模樣。說起來,西風食肆開業這麼久,安琳琅也沒怎麼跟附近的商戶打過交道。但這條街上大多數掌櫃的都認得她。畢竟這家男人長得跟天仙似的,有那寡婦老闆娘每日都要來門口晃悠上一回。
這會兒門口就靠著個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年紀也不大,二十五六歲上下。
這人安琳琅面熟,一天來西風食肆門前轉三回。好似是旁邊不遠做布莊生意的。夫家男人癆病,她一個女子撐著生意。此時她穿著一身藕荷色的撒花馬面裙,面上點了妝。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杏眼滴溜溜地往門裡瞅。目光不期然與安琳琅對上,她鼻腔裡一聲輕哼,神色輕慢地與身邊一個中年男子聊起來。
聲兒也不大,就在說西風食肆生意這事兒:「你說這家吃食當真有那麼好吃麼?怎地一來客就往這家來?」
「誰曉得?」那中年男子眼睛就沒從她鼓囊囊的胸口挪開過,油裡油氣的:「吃食不就那麼個味兒?青菜蘿蔔還能做出花來?這麼多人吃,誰曉得菜裡頭是不是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哎哎哎!你眼睛往哪兒看呢!」
那婦人嬌笑地推了他一下,「話可別亂說,得罪了人,指不定人要打上門來。」
那中年男子猥瑣一笑,陰陽怪氣道:「怕什麼?古話說得好,爬得高跌得狠。誰曉得這家食肆能開多久?」
兩人說著話,外頭圍了不少人。竊竊私語的,彷彿真有那麼一回事。
安琳琅的眉頭就皺起來,她這人脾氣不算好,聽這陰陽怪氣的話就十分冒火。安琳琅從櫃檯後頭摸了一把菜刀出來,冷笑一聲:「有的人吃食做的跟豬食一樣,確實沒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