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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容燁帶著他跑進墳冢。
這裡常年有因病或各種各樣災禍而遺棄的屍體,容燁也顧不上吉利不吉利、衝撞不衝撞,保命才是王道。
他找到一處未蓋的墳冢,把容錯塞進去。
「哥……」
容燁示意他噤聲,蓋了一半:「待在這裡,別出來。等哥回來找你。」
待容錯躲進去後,容燁又搬來一塊石碑壓在上面,自己則脫下裘衣,包裹住一具幼兒的屍體,抱起他向另外的方向跑。
容錯在冢內只聽到風過葉林的沙沙,還有無數兵器摩擦後的嘈雜。
他聽不到兄長的聲音,心裡很不安,試圖抬了抬石蓋,「咣當」一聲微響後,他驚出一身汗,不敢再亂動。
就這樣在惡臭的環境中待了一盞茶的工夫,容錯忍住要吐的衝動,把耳朵貼近兄長唯一留出的通風口。
緊接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
是兄長的聲音。
容錯急了,拼命去摳蓋板,摳到手指血肉模糊。
慘叫聲並未停止,聲音很遠,他也無法想像這些要他們命的人究竟對自己的兄長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
從子時到醜時,從振聾發聵到聲嘶力竭。
容錯在這種聲音中推蓋板推到眼前發黑,十指均已不成樣子。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好不容易伸出兩隻手撥弄掉最上面的石碑,這才得以脫逃。
雪下得很大,蓋在地上厚厚的一層。
容錯顧不上自己的外衣還落在人家的小房子裡,拖著疲憊的身軀一瘸一拐地在山間尋覓兄長的身影。
他最終在林間一處洞穴口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兄長,三丈外還有一個孩童的身影。不過那孩童膚色慘白,看著已去世一日有餘。
他跌跌撞撞上前。
那張他心中的絕世容顏雙目血淋淋,腿腳皆被釘在地上,口鼻處也滿是猩紅,比墳冢裡的屍體還要可怕。
容錯顫抖著蹲下去探兄長的脈搏,還活著。
他泣不成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架起兄長。
「果然藏了一個。」
容錯驚恐地回身,只見一襲黑衣的男子抱手靠在樹上,嘴邊噙著笑:「靖平侯二公子,對嗎?」
面前人有八尺高,論體力武力,容錯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小小的男童眉目間兇光顯露,即使明知打不過也毫不退縮。
他拾起手邊的斷箭扔過去,那人半遮面,閃身躲過,又飛速出現在他面前。大手扣住他瘦弱的脖子,死死掐住。
「恨嗎?恨自己無能嗎,就你這樣,能成什麼大事?」他摘下面罩,狹長的鳳眸裡儘是嘲笑和輕蔑,「我殺你,易如反掌。」
這人就是嶽長霖。
黑衣人明明已經全部撤退,他不知道為什麼嶽長霖會突然折回來。
或許是來看看容燁死乾淨了沒有,也或許,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容燁抱著的人不是容錯。
他的指甲嵌在嶽長霖的肉裡,每深入一寸,嶽長霖便用力一分。誰也不讓著誰。
容錯眼淚不停流下,嶽長霖冷笑一聲:「哭,是無能的表現。」
他沒有殺他,在容錯即將奄奄一息時鬆開手,拂袖離去。
因為他看得出來容錯年僅八歲,眼底卻流露出駭人的恨意,那種憤怒不是一般人能消化承受的。
容錯拖著長兄,一路爬回靖平侯府,敲了兩下門後,暈了過去。
長兄雙眼被挖、舌頭被割,四肢被廢,吊著一口氣躺在床上。連大夫都說世子沒有求生的慾望,即使用多名貴的藥材也無濟於事。
容錯醒後禁止任何人踏入西廂,自己守在長兄榻前不吃不喝。
不過三日,容燁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