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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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瞬間呆滯,然後一聲苦笑,只揮了下手。賈璉也不敢做聲,行了禮躡著步兒退了出去。
賈琮屏氣凝神地在邊上立著,直到賈赦抬手撫了撫額,有些緩過來了,這才湊到賈赦身後,在他頭上不輕不重地揉捏:“老爺且不必灰心,這事兒二叔未必知道。”元春封妃,受益最大的自是二房,賈政向來以守禮君子自居,不管心裡如何想,面子上的功夫卻要做的。
賈赦長聲一嘆:“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他向來不理這些俗務的,還不是隻憑那幾人安插擺佈?罷罷,不過幾個亭子,娘娘入宮十來年,好容易晉了份位,又有聖上降不世隆恩,得以歸家一敘天倫,也是我們家的造化。我再不痛快,也沒有這時候去計較的理。”
話雖如此,賈赦卻真正是有些傷了心。此後只在房中高臥,唯最要緊處和賈政等商議商議,有芥豆之事,賈珍等或自去回明,或寫略節,或傳呼賈璉賴大等來領命。自此後各行匠役齊集,金銀銅錫以及土木磚瓦之物搬運移送不歇,榮國府上下皆是忙忙碌碌,連年也無心過了。
不過這些都與賈琮無甚關係,每日照常與賈環做伴上學,有意無意間提點幾句,話雖不多,卻說得賈環心悅誠服。
這日下學回來,賈琮待要回去自己院裡,賈環卻一心想要到園子裡瞧瞧,又不敢一個人去,磨了賈琮一路,在門口扯住他袖子,只不鬆手。賈琮無奈:“好好,我與你同去就是。飛白回去說一聲。”
正走著,見不遠有處小小房舍,門口一人在那裡搓手頓腳,轉磨般打著來回,賈環眯眼瞧了一陣,道:“那不是寶玉跟前的茗煙麼,不跟著他主子,在那裡做什麼西洋景兒!”
賈琮無意理會,這茗煙是寶玉身邊小子裡頭一個得用之人,卻也是個不曉事的,仗著寶玉,每每無事也要生些事出來欺壓人。
正走著,茗煙已望見這裡兄弟二人,一溜煙地過來打千兒:“二位爺,寶二爺在書房裡頭好一會子了,不準奴才進去呢,求二位爺過去開解開解罷。”
原來自秦鍾去世,寶玉痛哭感悼,思念不已,然亦無可如何。府中近來喧闐熱鬧,一概置若罔聞,每日裡茶飯無心,精神萎靡。這天想起先前與秦鍾約好要念夜書,如今地方早收拾妥當,人卻陰陽兩隔,不由得悲從中來,徑直走到外書房一頭鑽進去,瞧著秦鍾用過的筆墨,嗚嗚咽咽哭個不了。卻把等在外面的茗煙急得不行——若是腫著個眼睛回去,自己這掛落是吃定了,恰恰看見兩人,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救星麼。
對望一眼,賈琮皺眉賈環冷笑,雖知這小廝是個滑頭的,也只得過去一探究竟,不然賈母知道了,必定又有一番口舌。
賈琮方跨進門,就見賈家的鳳凰蛋縮在椅子裡,手上猶捧了個硯臺,兩隻眼睛淚汪汪的,袖子上溼了一片,著實有些頭痛:這哪裡象男孩子,整一個男版的林妹妹!難怪會對秦鍾那偽娘念念不忘,根本就是物以類聚麼!
“弟弟見過寶二哥。”
雖說賈琮實在手癢,很想照著後腦勺一巴掌拍過去,不過也只能想想過過乾癮。這是自家哥哥,再看不慣他也得上前行禮,不然一個不敬兄長的帽子就要戴在自己頭上了。
賈環也跟著見禮,趁低頭的空檔撇嘴,再一次後悔怎麼想到要逛園子的,早知道下學該直接回偏院才是。
寶玉隨意應了,邊上有兩個弟弟在,他倒也收淚止了傷心,無如這兩個素來跟他說不到一處的,一來二去話題又兜轉到秦鐘身上:“看了才知道,天下竟有這等的人物!比起他,我竟成了泥豬癩狗了。可恨我為什麼生在這侯門公府之家?要也生在寒儒薄宦的家裡,早得和他交結,也不枉生了一世。‘富貴’二字,真真把人荼毒了。”絮絮叨叨,說個不了。
賈琮早聽得不耐煩了,見寶玉黯然神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