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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糞碰見紅薯,竟能生出這麼一個機巧靈便的兒,曾小羊自己都覺得稀奇僥倖。
讓他歡喜的不只是誑到了這兩頁紙,也不只是能從楊九欠那裡詐出一些錢來,這一筆能得的畢竟有限。最讓他歡喜的是自己總算找見了一條賺錢的大道。想起兒時,他爹那性子說雷就雷、說雹就雹,從不管他對錯,喜了就疼到命,惱了不是一巴掌,便是一腳,從來沒有個徵兆。曾小羊為了少捱打,從小就練就了聽風辨色、避難遠禍的本事。
從前,這本事只用在他爹身上。他爹亡故後,便撂到一邊,從來沒正經用過。直到這一回,他才發覺這本事的好來。三言兩語,甚而只要人眼眉動一動,他便能覺察出這人的喜怒好惡。加之這兩年在廂廳裡走動,東南外廂近萬戶人家店肆,他哪扇門沒踏過幾回?人誰沒有個暗處、短處?只要尋著這短處,再好生動動心思,這錢便像漁人們養鸕鷀一般,不停捉魚,不停吐,你只管張開袋子收便是了。
做這件事,只要不侵擾良善,專盯著那些行惡使歹的人,從他們袋裡討錢,便算不得不義,反倒是懲惡罰奸。這樣,在黃鸝兒面前也不怕說出來。只要能賺到錢,又不怕說出來,就算樣貌、氣概、武藝都比不得斗絕梁興,卻也算是個堂堂正正有本事的人。
想明白這道理後,他心裡越發敞亮,以前尋不見其他出路,才想著繼承父業去從軍。如今有了這條銀子鋪的大道,還從個鳥軍?糧俸僅夠活命,時時又得受老軍、節級、將校們欺壓,哪年哪月才能熬成個指揮使威武一回?萬一像父親那樣,上了戰陣,連性命都白賠進去。
他一路歡想著,不覺間已經走到楊九欠家那條街。那街叫竹石街,通街都是賣竹木瓦石的店鋪。楊九欠因在堤岸司,仗著這便宜,在這街上賃了一間當街小樓,開了間磚石鋪子,賣青磚石條,讓他妻子經營。他又在外頭東摳西欠,因此一家過得甚是充裕。
曾小羊還沒走到楊九欠家的鋪子前,就先一眼瞧見那鋪子門框上掛著白布,是孝簾!他心裡一驚,忙快步走過去,朝裡一望,鋪子裡頭也掛著些孝布,磚石堆裡靠牆那張桌子上供著個靈牌,他雖認字不多,但上頭的名字還認得:楊午。
第十四章 新光、玉環
凡未測彼情,雖遇羸弱,不進攻之。
——《武經總要》
洪山來到了武嚴營。
離開四年多後,再回來,見破舊營門仍大大敞開著,門板又缺了兩塊。門前旗樁上那面營旗也早已褪色,幾乎辨不出上面的營號。旗腳碎成幾條,老軍殘須一般,在風裡有氣無力地揚動。雖說瞧著如此破敗散亂,他卻仍像是回到家了一般,胸口湧起一股悲暖。
十二年前,他二十一歲,在軍頭司注了軍籍,左額刺了幾個墨字。他問那刀筆吏刺的是什麼字,那人說是“武嚴營第二指揮”。他又問“武嚴”是哪兩個字,那人說“威武無敵,軍法峻嚴”。他聽了心頭又振奮又敬畏,換上新軍裝,和幾個新兵一起,興興頭頭趕往南城外軍營赴任。那時一夥人裡就有程得助和韋植,只是兩個人都不太言語,他也沒多留意。一路打問著到了軍營,一望見營門如此舊敗,他頓時便喪了三分氣。走進營裡再一看,兵將散漫,婦孺滿營,鬧鬧嚷嚷、煙熏火燎的,哪裡是軍營,簡直像是個草市。不見威武,更沒有峻嚴。他越發沮喪。之前,他聽長者說,我大宋養兵百萬,比周邊小國一國的人都多。可年年還要給大遼、西夏供歲幣,才能保住安寧。他一直納悶不已,甚而有些負氣。到了武嚴營一看,心裡頓時明白了。
到了營裡,見過都頭,各自分派了營房,他們十來個新兵住了兩間營房,七八個人擠一個通鋪。第二天一早,那都頭便派人喚他們去校場,他們忙套上軍裝趕到校場,只有都頭一個人在那裡,手裡握著根馬鞭。都頭沉著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