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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書越手裡有個紅布兜。昨天晚上搬到隔壁家之前,她特地清點裡面的東西,隨身攜帶。
葉秋城知道,那是夏書越一生的心血——她的高階教師資格證,保險,還有他們所居住的房子的房本。
憑藉他對18歲的夏書言僅有的瞭解,結合紅布兜裡的東西,葉秋城立刻明白夏奶奶去公證處的目的。現在已是1999年11月底,距離某個日期,只剩一步之遙。
看到葉秋城的表情,夏書越微微抬起頭,對葉秋城說:「小秋,你是不是猜出來,我打算去公證處做什麼?」
「哎,是的。」葉秋城立刻蹲下身,和夏書越平視,「您去立遺囑,對嗎?」
夏書越沒有否認。她輕聲說:「小秋,我時間不多了。」
「您別這麼講……」
葉秋城手忙腳亂,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是他最痛恨時間穿越的地方。他清楚地知道一些糟糕的未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天逐步逼近,無力迴天。
「一期化療沒起作用。瘤子還在繼續增長。」夏書越依舊平靜,「不過,我決定再嘗試一期。我總感覺,還沒到坐著等死的時候。但我不能毫無準備。尤其現在文涵找到了書言。那孩子太善良了,我怕他做傻事,最後一無所有。」
葉秋城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努力憋住奪眶而出的眼淚。他還不能哭。
「小秋,如果我什麼都不留給書言他爹,是不是太過分?」
怎麼會?葉秋城差點喊出聲。另一個時空中,夏文涵在夏書言葬禮前出現,非但沒有表現出一絲惻隱之心,反倒無時不刻盯著夏書言的遺產。
這一點,他至今無法原諒對方。
可他不能對夏奶奶說這些。
他只能說:「那是您的財產,您怎麼安排都不過分。」
「小秋,文涵他爹走得又早,是我一個人把他拉扯大的。那時候我工作太忙,沒空照看他,心裡總感覺對他有愧,不管他提什麼要求,想要什麼,我都儘量滿足,結果到頭來,把他溺愛得不成樣子。」
葉秋城連忙寬慰她:「奶奶,這不是您的錯。他已經是成年人,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擔心書言變成第二個文涵,就對他特別嚴厲。可書言太乖了,從沒讓我失望過,我有時候擔心,會不會沒給他幸福快樂的童年。」夏書越笑了下,接著說,「昨天晚上昱泉他們提醒書言『別任性』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是他第一次提出『任性』的想法。」
葉秋城咧開嘴,開心地說:「還好我答應他了。」
「小秋,你沒發現嗎?」夏書越認真地看著他,說道,「書言很依賴你。」
「好像有點……」葉秋城撓了撓頭,「可能是因為,有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能幫他……」
「辛苦你了。」夏書越撫過葉秋城的頭頂,滿臉慈祥。
「不不不,不會,我一點都不辛苦,很高興的,」葉秋城趕緊解釋,「我從臨山來百熙,就是希望能幫他一把。我想他……我想他長命百歲,永遠幸福。」
葉秋城掙扎地爬了一輩子。遇到夏書言後,他事業也蒸蒸日上。那時他以為自己終於能過上輕鬆點的日子,生命中最大的夢魘又回來了。
周池清剛纏上他,他就明白,如果輸了官司,他不僅會丟了錢和事業,失去唯一的棲身之地,還會丟了夏書言。
因為那樣的人,是不值得被人去愛的。
收到律師函的時候,葉秋城曾想過一走了之,徹底結束這一切。
但他不敢。
摔個跤都疼,死怎麼可能不疼。
葉秋城站在家附近的過江大橋上,望著湍急的水面,忽然想跳進去,變成一滴水,隨波逐流,融入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