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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的嘴唇被牙齒緊緊咬住,半晌沒有開口,忽然展顏一笑道:“你上了姬別天的老當了,阿牛,雪兒怎可能變心,定是姬別天故意放出的謊話,好瞞騙不知情的正派各門,藉以保全他的老臉。”
阿牛嘆了口氣道:“不是的,丁小哥。前幾天雪師妹曾經悄悄來過,向我打聽你的下落。我有問起過她,是她親口向我承認的。”
丁原一瞬間猶如泥塑佇立在原地,問道:“阿牛,是她親口這麼說,答應了屈箭南的婚事?”阿牛幾乎不敢看丁原的臉,低聲道:“是!”丁原低低哼了一聲,伸手扶住桌角支撐著身軀的份量,轉眼望向窗外森森紫竹,喃喃道:“二十年恍惚如一夢,碧海無心葬山盟!”喉嚨口猛然一甜,一縷血絲,從丁原嘴角汩汩逸出。阿牛扶住丁原,驚叫道:“丁小哥!”丁原神色漸漸變的冷厲深沉,一把甩開阿牛的大手,嘿嘿道:“我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雪兒會負我,不相信她會答應屈箭南的求婚!我一定要去問個清楚,這短短兩個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牛拚命從後抱住丁原虎腰,勸阻道:“丁小哥,你去不得啊!以你的脾氣,還不會把碧瀾山莊鬧翻天嗎?到時候,姬師叔他們焉能饒過你嗎?師父他老人家又不在,萬一有事,可怎麼辦?”
丁原回過身子,凝視阿牛冷靜的道:“阿牛,我曉得你是為我好,你放心,我不是去生事的,我只是要找雪兒當面問個明白,說不定,我還會喝上他們的一杯喜酒!”
話沒說完,又一口熱血湧到咽喉,被丁原生生壓下。
阿牛苦笑道:“丁小哥,你這個樣子怎麼能去?不如等師父回來,我們再來想辦法吧!”
丁原固執的搖頭道:“老道士又能幫我什麼,這事還是需得我自己解決。這些年我已經夠麻煩他的啦,跟雪兒的事情,就讓我自己處理吧。”說著,掰開阿牛的手指道:“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
阿牛猛一把再緊緊抱住丁原道:“不,我絕不鬆手!丁小哥,以前我都聽你的,可這事就聽我一回吧!你去了只能讓事情更糟,你自己也有可能出事。”
丁原這時哪裡還能聽進阿牛的話,一時掙扎不脫,突然右手撮指一點戳在阿牛背心。但見一團青光從指尖散開,凝入阿牛身軀,阿牛渾身一麻,頓時動彈不得,卻是丁原情急下施展出“定形符”。
阿牛的喉結滾動數下,顯是想說什麼,可連舌頭亦不聽使喚了,他的眼裡滿是焦慮與懇求。
丁原從阿牛的懷抱裡脫身出來,靜靜的道:“阿牛,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非去不可。我制住你是怕你跟在我身後,這渾水就讓我自己去趟吧。”
說罷,他推門而出,卻聽見背後兩聲狗吠,原來大黑不知何時醒來,正好奇的趴在桌子下瞧著自己。
丁原衝它微微一笑,關上了竹門。
風嵐如詩,紫霧如夢,丁原一步步穿過紫竹林,每一個角落,都幾乎留下他與雪兒的記憶,今晚卻顯得無比的蒼涼寂寥。
當最後一排紫竹被丁原拋到身後,深邃的夜空豁然在頭頂舒展,點點星辰靜謐的閃耀,彷彿藏蘊著無數傳奇。
丁原御風而行,小心的隱匿行蹤,片刻就見碧瀾山莊已巍然佇立在雲岡之上。
丁原雖說情緒激動,恨不能立刻找到姬雪雁問個明白,可也清楚碧瀾山莊非比等閒,自己倘若貿然闖進去,只怕連雪兒的面尚未見到,就被人半路截下。
幸好他曾在碧瀾山莊住過幾日,對莊內路徑建築略有印象,覓到一處僻靜的院落飄然潛入,依稀聽到遠處的人聲喧譁。
丁原辨了辨方向,朝著姬雪雁平日居住的小樓而去。
碧瀾山莊的守衛,除了幾個固定的地方之外,並不嚴密,尤其今晚又是合莊大喜之日,不免較平日更疏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