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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臥室，美心跟老太太關著門說話。“這老三，第一個月工資全哄掉，常勝也忘了提醒，錢要上繳一部分。”
沒人回應。再一回頭，家文已經不在了鍋屋。
老太太勸解，“算了，不行下個月再說，頭一個月，新鮮勁還沒過去，就饒她一個月，讓她也快活快活。”
“那倒是。”家歡無限暢想，“我上班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新星大酒店吃一頓。”新星大酒店是外貿新開的高階酒店，餐飲住宿都有。“然後，再去要一個房間，住一晚上。”家歡越說越陶醉，“姐，聽說新星大酒店的牛角麵包特別特別特別好吃。”
美心笑道：“都像媽這麼做好人，國庫早空虛了。”
家文笑道：“再過二年，你也就上班了。”
“不是做好人，現在老大老二給錢，你和常勝也上班，老三能自給自足，剩下三個小的，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能松點就松點，讓孩子們透透氣。”
吃完飯，家文、家歡幫著收拾碗筷，家藝說有事出門。家歡不滿，鼻子哼了一聲，“賺工資了，就牛起來了。”
沿著壩子走，一回頭，小玲和家喜追上來。
“也是說你們，都聽著，以後都要怎麼說做，你爸說你三姐也是說給你們聽，不要走出去，人家說我們何家的女兒沒有家教。”家歡只顧吃菜，小玲、家喜點頭稱是。
“什麼事？”家藝直問。
家藝不說話了。家歡、小玲和家喜偷笑。
小玲和家喜有些扭捏，欲言又止。
美心喝止：“你爸說話你就聽著！”
“說啊。”家藝不耐煩。
“不是，爸……”家藝想要申辯。
小玲推了推家喜。家喜支吾不言。
常勝對待這些小東西不感興趣，只教育女兒，“工作了，就是大人了，人家也會把你當成個大人看，不能任性，不能不講組織原則，不能佔公家便宜，以後像這種往家順東西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不說我走了，神神秘秘的。”
盒子分一分。給家麗的自然最大。給家文一個八角盒子，家歡得的是長方形的。小玲和家喜每人一個正方形小盒子。家藝一下在姐妹裡抖起來，自我感覺良好極了。一頓飯吃得神氣活現，豆腐也吃出了肉的感覺。
家喜不願放過這個機會，撇開小玲，上前一步，“三姐，給我們五毛錢。”
老太太端著豆腐湯進門，放在桌上，湊過來，隨口一說：“是林黛玉吧。”家藝立即說：“還是阿奶有文化。”
家藝停了一下，“要錢幹嗎？”
家藝半撒嬌半嗔，“哪來的白毛，頭髮烏黑的。”
“買鉛筆橡皮作業本。”小玲撒了個謊。她不擅長撒謊，表情漏洞百出。家藝嗤了一聲，不屑地，“你們是買鉛筆橡皮的人麼，課本都多久沒摸過了？”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美心端詳，“這畫的是李香香還是白毛女？”
“三姐！”家喜大叫一聲。充分引起了家藝的注意。“反正，反正你不給我們五毛錢，我們就去跟爸媽說。”
剛上班，家藝就帶回來不少木頭盒子。都是殘次品，但也挺漂亮，不耽誤用。美心見了道：“老三，不能偷拿單位東西，這是原則問題。”家藝道：“我師傅給我的，放著也沒用。”美心拿起一隻盒子對著光看，盒面上畫的是個侍女。
“去說吧，想說什麼說什麼。”家藝毫無懼色。
家藝對這份工作感興趣，也很滿意。工藝廠，有個藝字，跟她的名字一樣，多少跟藝術沾邊。至少比大姐的蔬菜公司，二姐的澱粉廠聽上去高雅。
家喜快速地，“我們就去跟爸媽和奶奶說，你這個月發了工資沒交公糧，二姐都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