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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高估了你,竟以為你能聰明些。」徐墨懷的手指捏住蘇燕的下巴。「你若真的識清了自己的身份,便早該斷了與李騁的牽扯,不說威逼利誘,即便他要你死,你也只需記著不能生出背叛朕的心思。」
他嗓音低沉著,如同惡鬼附在蘇燕耳邊低語,僅一句便讓蘇燕遍體生寒。
「恩將仇報又如何,你以為朕能坐在這個位置上,靠得是良善之心嗎?」
蘇燕忽然間想起徐墨懷逼死血親的傳聞,她不該指望徐墨懷對她抱有什麼惻隱之心。即便他勤勉為政,是一個勵精圖治的君王,可一旦真切地接觸到本人,才能看到他的虛偽涼薄,傲慢偏激……
在這樣一個人面前,反抗即為最大的過錯。
徐墨懷身形高大,看她的時候總是微斂著眉眼,似乎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帶著施捨的味道。
徐墨懷給了她一番警告,卻並沒有輕而易舉地放過她。
他的目光輕輕掃過蘇燕發軟的雙腿,說道:「紫宸殿的每一個宮女都知道,除了朕以外,誰的話都不必聽從。唯獨你,連最簡單的事都學不會。」
徐墨懷覺著自己對蘇燕太過留情,才讓她恃寵而驕,竟敢指望李騁帶她離宮。只要誰給了蘇燕一點恩惠,她就像一隻養不熟的狗,隨時就能搖著尾巴轉頭跟人跑了。
「你既總閒不下心,便去做個婢女,好好學著如何乖順地侍奉主子。」
他心中鬱結,在望向蘇燕的時候更加躁怒難平。
若不是她不知死活地去攛掇著李騁來討要她,今日他本是想要她留在宮中,先以宮女的身份留在他身邊,日後再給她一個體面的位份。
然而此刻他算是發現了,蘇燕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偶爾的服軟並不代表她乖巧聽話,不過是同樣的虛與委蛇罷了。她根本不值得他費什麼心思。
「你跑一次,便打斷一條腿。倘若你膽敢與任何人私通,朕會親自把毒酒灌進去。」
蘇燕麻木地聽著這些話,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
徐墨懷說到做到,當真讓蘇燕入了奴籍。
大靖對於門第規矩森嚴,換做從前士族不得與庶民通婚,如今雖漸漸緩和,有士族與庶民成婚的先例,卻也始終被人嘲諷輕蔑。而入了奴籍更是難以翻身,只要不恢復自由身,一輩子不能與良人通婚。蘇燕的母親正是因為賤籍上不得檯面,才只能做個見不得光的外室,生了孩子都一樣無法進門。
蘇燕從前一直是農婦,雖然身份低微,卻也是個正經人家,不用遭身邊人看不起的。誰知僅因得罪了徐墨懷,便被稀里糊塗地入了賤籍。
碧荷看著蘇燕換上跟她一樣的婢女衣裳,覺著眼前一切就跟做夢似的。分明前不久她還受著陛下恩寵,不過進宮一日就忽然成了奴婢,那些金釵羅裙都給收了回去,從此蘇燕就跟她一同,成了青環苑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侍女。
碧荷心中也是有委屈在的,蘇燕在的時候她只侍奉這一個主子,也沒那麼多規矩要講,如今主子沒了,徐墨懷必定也不會記著讓她回東宮伺候,她便只能留在青環苑做些髒累的活計。
雖然心中有不滿,但她也知道不該怪到蘇燕頭上,畢竟蘇燕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也難怪蘇燕面對寵愛也不大高興,誰知道哪一日徐墨懷會突然叫她人頭落地呢。
蘇燕從宮裡回來後,一雙腿都跪得青紫,一晚過後便疼得下不了床,走路都要支撐著外物。
青環苑的人得了令,都知道蘇燕成奴籍了,一時間奚落也有可憐也有,就是沒人敢真的上去踩她一腳,誰都不知道以徐墨懷的性子,萬一哪日蘇燕又復寵了,他們會不會被丟去餵老虎。畢竟當日何娘子他們被打死的時候,多少人就在一邊看著,那慘烈的叫聲至今都叫他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