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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廄的屋簷上懸著燈籠,昏黃溫暖的燈光落在她腳下,隱約能聽到馬廄裡的說笑聲。
姜蟬反而站住了腳。
待會兒見了他要怎麼說?
她想帶他去京城謀個前程,可人家肯不肯和她上京?趙家勢大,如果他以後知道自己與趙家為敵,會不會退縮?會不會怨她?
上輩子他送自己最後一程,是巧合,還是特地來的?因著什麼?
衛堯臣多大,家在哪裡,還有什麼親人,脾性如何……
她對他一無所知!
甚至連他的模樣都不知道。
姜蟬不知道自己在害怕著什麼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卻怎麼也邁不過去。
一陣爆豆般的歡笑在牆那邊響起,有人大喊:「就這麼定了,小九,哥兒幾個跟你走,這就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他要走?姜蟬一驚,忙從牆後探出了頭。
七八個人笑笑鬧鬧地往外走,她的視線越過眾人,直接落在最前頭的少年郎身上。
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那人穿著一件打補丁的藍布棉襖,高高的個子,寬肩膀,和旁邊的人比起來稍嫌瘦削了些,走起路來散散懶懶的。
姜蟬篤定那就是衛堯臣。
他突然腳步一頓,回頭望過來,恰巧碰上姜蟬的目光。
姜蟬晃了下神。
十七八歲的少年,臉上白白淨淨的不像個幹粗活的馬夫,嘴角微微向上翹,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嘲諷著什麼。
乍一看,這人懶洋洋的,似乎很靠不住的樣子,但長眉斜飛,天然帶有一股英氣在,尤其那雙眼睛,異常黑亮,在暗夜中就像閃閃發亮的星星。
這一點便消去他幾分痞氣,多了幾分不羈,使他變得格外與眾不同。
還在怔楞間,那人沖她笑了笑。
姜蟬猛地縮回腦袋,又不禁懊惱,躲什麼躲?她又沒做壞事,大大方方上前喚住他就好了。
深吸口氣,她跨前一步繞過矮牆,發現那幾個奴僕已經走了,原地只站著他一人。
姜蟬回過神,確認道:「衛堯臣?」
許是很少有人稱呼他的大名,他停頓了下才應道:「小姐找我?」
「你要走?」
衛堯臣撓撓頭,自嘲笑道:「沒辦法,我打了趙家的人,管事的說什麼也不敢留我——也挺好,贖身銀子都不要。」
「你若不想走,也就是我和鄭管家說一聲的事。」
衛堯臣有點意外地打量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小姐為什麼突然關心他這個餵馬的,「不麻煩了,我和幾個朋友說好合夥兒做點小買賣。」
姜蟬心頭暗暗一沉,忙提議道:「即是做生意,不如和我去京城吧。我要在京城開鋪子,打算請幾個信得過的夥計,你放心,我斷不會虧待你,日後你一個大掌櫃是跑不了的。」
小姑娘嗓音很好聽,細聲細氣的,就像清泉潺潺流淌,眼神真摯又充滿期盼。
衛堯臣悄悄挪開視線。
條件不可謂不誘人,他卻沒一口答應:「您怎麼想起請我來了?」
「自然是有人推薦,說你很能幹的一個人,在馬廄幹活委實屈才。」姜蟬不慣扯謊,臉皮微微發燙,好在夜色漸深,正好替她掩飾過去。
衛堯臣並不信她的說辭,他一直在馬廄當差,整天是餵馬刷馬趕馬車,和外頭那些掌櫃的話都說不了兩句,人家知道他能幹不能幹?
他沉默片刻,拒絕了,「多謝您的美意,我家裡走不開,不能離開真定。」
一句話就把姜蟬堵了回來,但她不想放棄,「你家裡還有誰在,一起上京去。」
這次衛堯臣沉默的時間更久,最終仍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