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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回了寢殿。雲鬢散亂,宮裝染上塵埃與眼淚,宛若冷宮裡的瘋婆娘。
大宮女緊隨其後,望著狀若瘋癲的柳蘭煙,背後冒出一陣陣寒意。
柳蘭煙撲在之前塗脂抹粉的地方,從一堆東西里找出一個巴掌大的瓷瓶,然後轉過身塞進大宮女的手裡。
「這裡頭正好還剩兩枚,嫣兒你知道我的意思對不對?」
嫣兒抬起頭,望著哭花了妝容比惡鬼還要醜陋無數倍的柳蘭煙道,「娘娘您瘋了,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柳蘭煙勾唇一笑,手摸上嫣兒嬌嫩的臉頰,突然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柔聲道,「我是瘋了,但是嫣兒,想想你的爹孃,他們還在等你回家。你會幫我做的對不對?」
「是,娘娘。」
嫣兒被打得偏過頭,嘴角滲出血絲。然後她聽到自己回答的聲音,身體開始發抖。
就像少年時陪柳蘭煙初來京城所遇上的第一個冬天,她無意惹惱了尊貴的本家嫡女,被罰脫了襖子站在雪地裡。
真冷啊。
深夜,東宮。
敖夜拿著那幅裝裱好的字從重華殿的偏殿走到主殿前頭的西暖閣,將其掛在炕床對面的書架上,末了不滿意,又取下走到後頭的東次間掛在床邊,駐足觀望了一會才終於罷休。
這時,福安端來一杯茶,「殿下,您來來回回走了幾趟,該口渴了吧?喏,奴才給您泡了陛下著人送來的好茶,據說一兩值千金呢。」
「孤不渴,你拿走吧。」敖夜負手而立,久久地凝視著那幅字。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又或者是一年、兩年、三年,只要他活著就等得起。
福安低下頭,又道,「就算這會不渴,待會也會渴,不如先喝兩口潤潤嗓子?」
敖夜皺了下眉,轉頭對福安道,「拿來,孤喝便是。」
福安往前走了幾步,捧著茶的雙手往前伸。然而見敖夜伸手欲接,他又把手縮了回來,還後退了好幾步。
茶水經一晃,小半灑出杯外,打濕了福安的手和衣裳。
「怎麼回事?」敖夜擰著眉道。
福安當即跪下,頭往地上重重一磕,不安道,「奴、奴才瞧見杯裡落了一隻小飛蟲,怕、怕殿下真喝了,就有些著急。」
「無礙,起身吧。」敖夜不在意道。
「奴才謝殿下寬宏大量。」福安鬆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額頭卻是磕破了,有血緩緩滲出。
見狀,敖夜道,「退下吧,孤這裡無需你伺候。」
「是。」福安低下頭,眼裡隱隱有淚。
待屋內只剩下自己一人,敖夜在桌邊坐下,揉了揉眉心。今夜不知為何,夜色越深,他便越心煩意亂。
從深夜坐到天將明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哐當一聲,沒等敖夜允許,來人便推開殿門逕自跑了進來。
「孤不是說過未經孤的允許,不得——」敖夜轉過頭,斥責的話卻在看到來人是元朔帝身旁的大太監福全時頓住了。
「殿下,娘娘快不行了!」福全年紀不小了,匆匆跑來簡直要把一身老骨頭都要跑散了。
敖夜猛地站起來,身子晃了一下,手扶著桌子穩住後急切道,「御醫去看過了嗎?」
「陛下和整個太醫院的御醫都在棲鳳宮。」福全喘了口氣道,「昨夜皇后娘娘突然昏迷不醒,御醫們都過去看了,一個個都說沒法子。眼見著娘娘的情況愈發不好,陛下便讓奴才來通知您趕緊前往棲鳳宮見……娘娘最後一面。」
「你告訴阿孃,我很快就回來,等我!」
說罷,敖夜繞過福全,飛奔至東宮私庫,從裡頭抱出一個沉重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