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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中學生偷偷在網上談著父母一定不會同意的戀愛一樣，大年初二，遲真等一家人出門後，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去檀城。
他的行李很少，就兩套衣服跟幾本書，十分鐘就收拾好了。
走之前，他進了自己房間，環顧一圈，發現沒有任何想帶走的東西。他小時候的一些玩具，早就壞了扔了，連同舊課本、舊衣服，都不見了。堆積在房裡的，是弟弟的新玩具，跟他外公外婆的東西。
按照約定，下一次過年就輪到去他媽家了。他再來這間房子，大概得兩年後了。
又或者不會再來了。
他可以像網上很多不想回老家過年的人一樣，窩在自己的小出租屋裡，安安心心地在遊戲、電影、音樂中跨年。
遲真背起雙肩包，出了門。
網約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上車後，遲真發了今天的第一條訊息。
小遲：昨天沒完成任務，今天補做，可以嗎？】
無盡時：可以】
小遲：你已經出門了嗎？】
無盡時：在外公家了】
段之時外公家人一定很多，段之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有時候十幾分鍾才回復一條。
遲真上了高鐵，拿出包裡的練習冊，做了起來。從回家後，他除了早上讀讀英語，根本沒法做題。心裡有點焦急，做了一套卷子才好一點。過完年，考試日期就臨近了。
他太想考上了。
最近已經學得直播都有些心不在焉了，幫會里的人沒開始打本前，他一直在做題。甚至已經直接拿攝像頭對準自己的卷子拍，全方位直播學習。遊戲粉走了不少，說等他考完再回來。但來了一些學習搭子，說要跟他一起自習。
下午三點多，遲真到達段之時家樓下。
小遲：還在你外公家嗎？】
無盡時：是。怎麼了？小遲想我了？現在還有最後一班去南州的高鐵，趕得上。】
小遲：我在你家樓下了……】
小遲：現在能上樓嗎？】
結果是遲真先上了樓到段之時家等他，段之時藉口朋友約，風馳電掣趕回家。
遲真對段之時的家已經很熟悉了，段之時帶他錄入了小區的門禁系統，把他的指紋錄入了家裡大門的密碼鎖。
段之時家有他的拖鞋，有幾套換洗衣物、洗漱用品、水杯，都是段之時幫他準備好的。遲真來檀城的次數不多，但段之時又準備了一臺桌上型電腦，說是專門要給遲真直播的。
“這樣我就不會卡掉線，被水友嘲笑了。”段之時是這麼說的。
甚至為了不讓水友發現他在段之時家直播，特別把客臥稍微改了下，加了大桌子，買了展示架，擺了玩具、手辦裝飾，讓遲真在客臥直播。
這些都是段之時在電話裡告知他的，遲真還沒親眼看過。他進門後，先喝了杯水，然後放下雙肩包，參觀了改動後的客臥。
本來擺在房子正中間的大床已經被推到靠牆，留出大片的空間，擺放電腦桌，還有一把黑色的電競椅。燈光、佈景、裝飾，全都擺好了。
擺在電腦桌上的鍵鼠是一套跟段之時書房裡一樣的裝置，遲真拿起鍵盤，側面是一個小小的、燙銀的“遲”字。
他放下鍵盤，回到客廳呆呆坐著。
半小時，段之時已經飛奔回來了。
他一開啟門，遲真已經在玄關處等著他，直接撲進他懷裡。段之時好像全都懂了，什麼也沒問，靜靜地抱著遲真。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遲真不出聲地流淚，直到感覺自己的眼淚弄溼了段之時的羊絨大衣，才急忙掙脫。
他呆呆看著羊絨大衣上被眼淚浸溼的深色印跡，用手擦了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