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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已經疲憊不堪，不知為何，她感到陣陣心悸，不敢合上自己的眼睛。冷雨伸手撫平女兒皺巴巴的小臉，一抹猩紅顏色清晰地展現出來。

曼珠

一聲驚雷，庭院被照亮，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視窗，那人身穿侍衛服，身材有些瘦削。

&ldo;柳大人？&rdo;

冷雨的聲音虛弱至極，柳惜年卻很清晰地捕捉到了。

&ldo;是。&rdo;

&ldo;聖上派你來的？&rdo;

&ldo;不是。&rdo;

&ldo;如果聖上知道我生下了他的孩子，你猜他會如何？&rdo;

冗長的沉默，冷雨自嘲地笑一聲，問道。

&ldo;大約，你和孩子，都會死。&rdo;

柳惜年垂目。

&ldo;生的是個女孩，惜年，我想讓你把她帶出宮。&rdo;

冷雨縮在薄被中的手緊緊握拳，掌心冷汗涔涔。

&ldo;人各有命，我不會反抗我的天命。我不過是一條狗，又如何會背叛聖上呢？&rdo;

柳惜年冷笑，亦是一句自嘲。

&ldo;天道如何不可逆？如果我告訴你，這個孩子，是花妖曼珠的轉世呢？&rdo;

冷雨好似抓住了一絲希望，其實也是絕望，她已經油盡燈枯，沒有辦法自己報仇了。

&ldo;即便我帶她出去，你也沒有多少希望了，你的身體，也撐不到她長大的那一天。&rdo;

柳惜年眼神微動。

&ldo;我不在乎，把她送到我弟弟那裡，將來，我要她為我報仇，殺了姬不笑。&rdo;

冷雨的眼神中全然是恨意，昔日她對姬不笑的愛有多深，如今的恨就有多深。

&ldo;這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捨得讓她成為刺客？&rdo;

柳惜年走進來。

花妖轉世原本就背負著情劫，天命會讓這個孩子不幸，現在就殺了這個女嬰，說不定她還會好過一些。

&ldo;我不在乎。只有魔鬼的親生女兒，才能殺得死魔鬼。你有幫我的理由，因為你恨姬不笑。&rdo;

冷雨的眼淚不再流下，她的心彷彿已經乾涸。

柳惜年沉默，他沒有否認。的確，他想要那個人死。

&ldo;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rdo;

柳惜年抱起孩子，走出房門的那一刻，他突然頓了一頓，問道。

&ldo;賴小幸。&rdo;

柳惜年抿唇，眼神冰冷。

姬不笑還是皇子的時候，初遇冷雨，自稱賴小幸。這個名字，曾是五百年姬氏一族打天下時，第一代花妖轉世的名字，也是令他們姬氏一族輝煌的祖先‐‐小幸公主的名字。

女人真是可恨可憐的動物，明明已經走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卻仍舊不能放下情愛之痛。

&ldo;哇！&rdo;

似乎是由於柳惜年的懷抱過於冰冷，嬰兒開始大哭。

長夜將盡，大雨初停。

柳惜年將賴小幸的襁褓綁在身前，上馬。

&ldo;駕！&rdo;

這一年，冷雨只有十八，柳惜年只有十七，可是他們卻在地獄之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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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落雨在龍榻上悠悠睜開眼睛，天色尚暗，她那少女的肌膚上紅痕遍佈，一片狼藉。

&ldo;你去哪兒？&rdo;

姬不笑睜開眼睛，他一向睡得很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