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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轟鳴,門房敲了幾下門,在外面扯著嗓子道:「大人,於夫人來了!」
談璓聽見,吃了一驚,穿好衣服出來道:「她在哪兒?」
門房道:「在外面等著呢。」
「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讓她進來!」談璓說了一句,箭步穿過迴廊,走到門外,見燕燕立在簷下,半邊身子都淋濕了。
她竟這樣執著,談璓頓覺有些愧疚,道:「於夫人,有什麼話進來說罷。」
燕燕抬眸看住他,一道閃電撕破夜空,頃刻間將蒼穹照得雪亮。她蒼白的臉孔在這電光中美得驚心動魄,談璓垂眸,只聽雷聲炸響,轟天徹地,卻蓋不過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擊著耳膜。
冷風冷雨如注,浸了水的衣衫沉重如枷鎖,燕燕挺直腰背,極力不讓身子發抖,泠然道:「不必了,談大人,我來只是想告訴您,東西是我拿錯了。您出身名門,前程似錦,我不敢有非分之想,還望您也不要誤會。」
道聲告辭,她轉身走下石階,談璓反應過來,她已經坐上轎子離開了。
原來只是一場誤會,談璓鬆了口氣,看著夜幕雨簾將薛府一行人吞沒,心跳漸漸平復,卻不知為何,悵然若失。
回到家,侍女備下香湯,燕燕叫她們都出去,自己坐在浴桶中,熱氣蒸騰著臉頰,淚水溢位眼眶,點點滴滴落入水中。
縱然只是一場誤會,他的拒絕依然將她所剩無多的驕傲踐踏至底。
惱自己粗心鬧出這樣的局面,更惱他自恃身份,說什麼卿意深重,緣淺難承,分明就是看不上自己。
他要的是什麼人,無非是那些高門貴女。他知道她是誰?他不知道。除了高嬤嬤,誰還知道她是誰。
燕燕雙手掩面,失聲痛哭。
第十九章 山寺桃花
轉眼到了三月暮,這日閒暇,談璓與胡杏軒騎馬去寒山寺欣賞寺中的碑刻。
天氣甚好,這一路轎車馬不絕,都是去寺裡燒香拜佛的。遠遠只見樓臺迭迭,殿宇重重,綠樹掩映琉璃瓦,七層塔屯雲宿霧,待到近前一看,端的是座恢弘古剎。
兩人都不信神佛,進了山門,繞過大雄寶殿,逕往碑廊。此處靠近後山,較為僻靜,正看著,走廊那頭有女子說笑聲傳來。
「林姐姐,我們去後山看桃花罷。」
談璓聽這個聲音好像是燕燕,轉頭看去,果真是她。她穿著一身蓮青色織錦大袖衫,壓著玄色褶裙,頭上戴著白縐紗髻,珠子箍,好像畫上的觀音走了下來。她身邊的女子戴著金絲翠葉冠兒,身穿白綾長衫,大紅宮錦寬襴裙子,看年紀三十出頭,亦生得美貌。
二女身後跟著幾名丫鬟婆子,看見他們,燕燕唇畔笑意一僵,頓住腳步,似乎不想過來打招呼。
自從《春宮秘戲》的誤會解開,她便對他十分冷淡。上回去薛家的花萼園赴宴,宴席設在對岸,眾人要坐船。小小的烏篷船,船頭繫著風燈,甚有江南風味。一船除了船伕,只能坐兩個人。
她身為東道主,理該和主客坐一條船,結果談璓上了船,她轉頭對祝老爺道:「你和談大人坐一條船罷。」
祝老爺不知這兩人鬧哪一齣,也不好問,依言上了船。她自己和計平之坐一條船,計平之只當美人有意,好不歡喜。
談璓雖有些不舒服,又能怎樣?他自知在那一場誤會裡,他的拒絕叫燕燕顏面掃地,她不可能若無其事,還像之前一樣。而他給不了她任何承諾,疏遠冷淡只能由她,斷不可能去親近她。
當下兩人站在這條走廊裡,相距不過十步,燕燕不動,他也不動,倒好像中間隔了條飛鳥難渡的銀河。
胡杏軒看看談璓,又看看燕燕,自家上前打招呼道:「於夫人,想不到會在這裡碰見。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