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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忙道:「只是些土儀特產,不值什麼錢的。我也不常來,來一趟總不好空著手,聊表心意罷了。」
海紫寧這才沒說什麼,三人進屋坐下,吃茶閒話,不多時花廳裡酒菜已備,便移步過去。
燕燕常與官員打交道,海紫寧自然不拿她當一般婦人看,席間說起官場之醜惡現狀,不免又憤慨。
「童淮我且不說他了,那光義侯又是個什麼東西,今上竟為了一個女人提拔他至此!更可氣的是受計氏一族挑撥,冷落疏遠自己的嫡出長子。不分忠奸,令黎民百姓心寒,不分長幼嫡庶,令親子心寒,我真擔心將來要出大亂子啊!」
燕燕臉色微變,道:「今上耳目甚多,先生千萬慎言。」
海紫寧不以為意,道:「耳目多,真能把我這話傳到永慶殿裡,倒好了。」
荀氏嘆氣,見他有些醉了,便叫人扶他回房。
燕燕從袖中拿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道:「來的路上看見許多流民,我也不敢給他們錢,還請姐姐收下這錢,替我多救濟些人罷。」
海家其實並不富裕,海紫寧夫婦有心做善事,無奈財力有限,這幾日施粥的錢還是荀氏當了自己的一套首飾。
這五千兩實在是雪中送炭,荀氏沒有推辭,道:「那我便多謝妹妹了。」
燕燕笑道:「出錢容易出力難,該我謝謝姐姐才是。」
回到城中,天色已暮,她又換了男裝,帶著淇雪去戲園子聽戲。
戲是十幾年前的老戲,叫《紫釵恨》,說的是金陵馮家有女名玉蘿,自小許配給王家公子復。兩人青梅竹馬,後在戰亂中走失。朝廷平亂後,馮家人告訴玉蘿,王復死了,逼迫她嫁給一個大官。玉蘿投湖自盡,卻被一位老尼姑救起,便在庵裡也做了尼姑。
幾年後,老皇帝駕崩,趙王繼位,任命一位叫楊致的年輕人做了宰相。這日宰相夫婦來庵裡上香,玉蘿見那宰相,竟與她的未婚夫一般模樣。玉蘿震驚之下,設法求證,發現楊致正是王復。
原來王復當年因禍得福,在叛軍手中救了趙王的一名大將,深受賞識,方有今日。
玉蘿將一直珍藏的定情信物,紫玉釵送給了宰相夫人。夫人回家戴上,楊致見了,大驚失色,忙問玉釵從何而來。夫人告訴他是庵內某尼姑所贈,楊致叫她請尼姑來家裡坐坐,不想玉蘿當夜便在房中懸樑自盡了。
楊致聽聞噩耗,在屍首前大哭一場,拔劍自刎,隨之而去了。
胡琴奏起悲樂,燕燕坐在戲臺前,一時間回到多年前,她第一次看這齣戲,傷心得淚流滿臉。
身旁的少年遞來絹帕,安慰道:「妧妧,莫哭了,這故事其實不是這樣的。」
童年的她滿眼期待地看著少年,以為他能說出一個圓滿結局。
少年道:「這個王復史冊上確有其人,戰亂時他父親投靠了叛軍,後來他見叛軍敗局已定,便拋棄了父親,救了一名俘虜,改名易姓投靠趙王。幾年後,他看見那隻紫玉釵,知道未婚妻還活著,怕她揭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想殺了她。至於那可憐的女子究竟自殺還是他殺,誰也不清楚,總之王復一直活到八十多歲才死。」
一場生死相隨,感人至深的戲背後的真相竟是如此殘酷,她幼小的心靈深受重創,啜泣變成大哭。
少年不解道:「妧妧,你怎麼還哭呢?這個王復無情無義,有什麼值得哭的?」
她握拳捶打他道:「你給我閉嘴!」
少年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茫然地捱了她幾下打,看著她將眼淚鼻涕抹在他的蟒袍上。
《紫釵恨》原本只在北邊唱,這戲班子也是北邊來的,在蘇州很少見。淇雪第一回 看,此時兩眼通紅,正用帕子捂著嘴,嗚嗚咽咽地哭。
她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