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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好像還覺得不夠,又加重語氣,像是為了說服別人,卻又更像是在說服她自己,「考古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才玩得起的,我玩不起,我不能讓夢想毀了我的人生,本該光明的人生。」
她的話,讓劉淼愣了一瞬,不過,也真的只是一瞬而已。
他只恍惚了一下,就抱著胸退後一步,聲音比蘇琪更冷,用特別堅定的語氣說:「我有個哥哥,考了新疆警察學院。我們學校出院士,你知道他那裡出什麼麼?他們學校出烈士,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道理一套一套的,其實就是不愛了罷了!何必玷汙別人的光榮與夢想。」說完,他負氣就走,也不等等立在原地的林晏晏和喬瀟。
蘇琪被他懟得發蒙,沉默了一下,就哭了。
她立在原地,眼淚和珠子一樣落,哭得楚楚可憐。
林晏晏看她那個樣子,沒忍住走上前,拍拍她的肩,安慰了一聲,「他說的沒有錯,你也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都是成年人了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
到了下午,他們上歷史課,教授講到淞滬會戰。
說是當時,18軍14師赴蹈火線,42旅曾粵漢臨陣脫逃,任師參謀長中共黨員郭汝瑰被臨時任命為42旅代理旅長。郭汝瑰率八千健兒抵擋日軍師團,守住陣地七天七夜,然而42旅傷亡殆盡,師長霍揆彰怕郭汝瑰失守後無法擺脫敵人咬尾,命其退守,但郭汝瑰誓死不退。
他給霍揆彰寫下遺言,「我八千健兒已經犧牲殆盡,敵攻勢未衰,前途難卜。若陣地存在,我當生還晉見軍座。如陣地失守,我就死在疆場,身膏野革。他日抗戰勝利,你作為抗日名將,乘艦過吳淞口時,如有波濤如山,那就是我來見你了。」
他日抗戰勝利,你作為抗日名將,乘艦過吳淞口時,如有波濤如山,那就是我來見你了。
當教授說道此處,教室裡一片寂靜。
良久,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接著,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掌聲。
教室裡不過二十幾個人,掌聲卻是如雷的。
他們都沒有去過吳淞,未見過波濤如山,但他們想這聲音應該可以傳去很遠,傳去當時當日,傳進英雄們的心裡。
我們或許並不能改變世界,更也無能力改變現狀,一生顛簸而過,都難以在宇宙長河裡砸出一個坑。
但哪怕化為塵土,堅韌的精神不變,大無畏的選擇不變,它們會化作雲,化作水,化作山濤,護佑後來人。
下課之前,老教授看著在座的同學們,聊起了考古系,文博系這段時間的轉系潮。
他說,「聽說,中午有同學和轉系的同學吵起來了?為什麼要吵架呢?換句話說,為什麼轉系的同學就不對了?做學問,最重要的就是思維邏輯訓練,不要一味的將所謂的準則認為是準則,無條件接受所謂的標準化。文博學院的同學,能夠一以貫之,堅持學習,以專業為終身事業,自然很了不起。但能夠有勇氣中途轉系,也很了不起啊。他們內心一定有過一段很艱難的思辨過程,就像人類沒有思考,就不會有發展和進步一樣,他們也是在選擇自己進步的路,只是路和你們不同了而已。選擇不同,道路不同,有什麼問題麼?有什麼高下之分?我想,文博系的同學們更應該有廣度和深度,更不應用自己所謂的原則去漠視和壓制旁人的選擇。換句話說,不論你是誰,如果想要更加廣闊和明亮的人生,都請努力打破那些固執己見的傲慢與自大。」
下課後,喬瀟整個人神清氣爽,抱著林晏晏的胳膊,走路都帶蹦,「這節課上的好啊,我本來因為自己想過轉系,還挺愧疚的。教授這麼一說,愧疚之心,一掃而空。」
林晏晏低笑,「你還有愧疚心啊,我壓根不愧疚啊,我和教授想的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