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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良人已經沒了,從那日他離開與她揮手告別的一刻,就死去了。
淚水滑過眼角,被一雙大手溫柔的拭去,元容懨懨地睜開眼,太陽高高的掛在半空中,陽光有些刺眼,她就這麼躺在床榻上,脖頸處被上過了藥包著細細地娟紗。
「醒了?」顧子期端了杯水,吹了吹,試過不燙,才送到她的唇邊。
「我……」元容聲音嘶啞,喉嚨像吞了火炭似的,抿了兩口水才略有緩解,她直視著顧子期,「真是個惡毒的人啊。」
眼淚不停的往下墜,顧子期捧著她的臉頰,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安撫道,「你依舊是我的容兒。」
不是了,她不是了。
元容閉上眼睛,就聽顧子期的話語在耳畔響起,「你再睡會,近日安河水患頻發,等我忙完再來看你,好不好。」
元容沒睜眼,只略微點點頭。
顧子期這一忙直忙到月上枝頭,姜月白這次是真的被元容惹怒了,他記憶中的表妹,是個極為剋制的女子,可今早,他看到的她卻渾身散發著殺意,眼中除了憎恨再無其他。
那一巴掌,看似打在姜月白的臉上,卻也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知不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麼?」宮人們全部被揮退出殿外,嘈雜的宮殿只剩下他們二人,姜月白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滿,都在這一巴掌下徹底地爆發了,她攥著他的衣袖,指尖因為巨大的力量有些泛白,小指在之前的對持中被掰折,連著皮肉垂下,「若不是你們安國侯府,我怎麼會落得這副田地,我母親是一朝郡主,高高在上,就為了給你們安國侯府留條血脈,才落得個家破人亡。」
她便只能依靠著顧子期,依靠著那個之前從未見過面的父親活下去。她不再是錢河郡主的女兒,而是姜家見不得人的外室女,她相依為命的表哥,愛著一個女人,娶了另一個女人。她小小年紀就活在一棟怎麼都爬不出去的高牆內,她從來不敢吵鬧,從父親的言語間揣摩母親的脾氣性格,然後努力地學著。她從顧子期口中知道元容的點點滴滴,然後做的比她更好。
父親待她好,因為她是母親的女兒,他對母親有情。
顧子期待她好,因為她是他的表妹,母親對他有恩。
可是,天下那麼大,誰又能拋開一切,單純因為她是月白而喜歡她?沒有,一個人都沒有,世間唯一那個愛她如生命的娘親,早已隨著安國侯府的坍塌,而埋葬在了過往之中,變成了塵,化作了土。
「我做的一切都不後悔。」姜月白仰天而笑,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也不怕報應!」
「月白。」那個白白胖胖常常窩在她母親懷裡的小糯米糰子,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這麼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顧子期喚出聲,卻不知要與她說些什麼,「你是我表妹,我既然答應了姨母,至死都會護你。」
「希望這句話,表哥能一直記著。」姜月白戳著他的心口,「母親的在天之靈,定會保佑表哥兒孫滿堂。」
姜月白手裡握著一把刀,知道捅哪最疼,亦懂得取捨,這件事無論誰對誰錯,她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他都不能傷她半分,因為她是姨母唯一的女兒。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顧子期想,如果這個世上沒有元容,月白該是與他最合適的女子吧。
可惜,沒有如果。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顧子期走在長長的宮道上,何飛打著燈籠跟在一旁,四周如此的寂靜,無盡的黑暗彷彿可以吞噬掉一切。
不知怎麼就又來到了軟語齋,殿內燃著燈火,顧子期沒讓人通稟。
元容正抱著曜兒坐在亭子裡看月亮,顧曜已經好多天沒見母親笑過了,他伸著肉嘟嘟的小指頭戳了戳元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