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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住佟語聲心底的最後一絲迷霧終於散開了。
佟語聲之前也何嘗不是這種心態——對同樣病痛的人很容易共情,看到有人脫離苦海卻也控制不住的嫉妒。
他總難免會想,為什麼這樣的好運不屬於我?他會貪婪得想和重獲健康的人交換命運,會因為有人和他一同經受苦難而感覺到微妙的平衡。
但是對的吳橋一,他卻不忍心產生這樣的情感。
吳橋一本就是掉進泥沼裡的一顆星星,現在被他捧在手裡,就應當洗洗乾淨,重新掛迴天邊放光明。
溫言書說得沒錯,喜歡就是最單純的情感,無條件地希望一個人更好,希望他萬事順遂,希望他熠熠生輝。
溫言書彎著眼睛看他,問道:「佟佟,你說這是喜歡嗎?」
佟語聲低下頭,把這份心意小心翼翼捧在懷裡,輕輕點頭:「是,是喜歡。」
是在說溫言書,也是在說他自己。
自己好像真的找不到狡辯的理由了,但承認這份感情,似乎也比自己想像中要輕鬆些許。
佟語聲心想,原來男生也可以嗎?
是男生也可以,還是隻要是吳橋一就可以?
他細細一琢磨,還是覺得有些沒羞沒臊起來:「書書,其實我前兩天晚上,我和他睡在一起……」
他羞愧難當地把自己被吳橋一摟到升旗的事情結結巴巴說了出來,溫言書立刻罵開了:
「靠,都起反應了你還不承認?害我兜兜轉轉饒了一大圈呢!」
佟語聲的臉紅得都快滴血了,連忙張牙舞爪把那人撲扇著的翅膀摁了下來:「小點聲!」
溫言書在他腦殼上點了點,滿面欣喜道:「你終於開竅了,為師很欣慰。」
佟語聲依舊有些崩潰:「師父,我還是有點混亂……」
「你別想太多。」溫言書說,「我也是這麼一步一步摸索過來的,想分清對好朋友的喜歡是哪種喜歡,其實挺不容易的。」
佟語聲懊喪地低著頭,虔誠地聆聽教誨。
「喜歡上同性也挺不容易的,要顧及的太多,要承受的也太多。」溫言書有些感慨地長嘆了一聲,「但是我覺得對你來說,性別不會是問題,你不應當被這種事情束縛。」
因為生命太短,所以會得到更多的寬容和自由,可以肆無忌憚去玩,也可以不顧一切地去愛。
說是羨慕,卻也倒是給誰都不會想要的福分。
溫言書又問:「你打算告白嗎?和他表明心意什麼的。」
佟語聲一聽,腳趾又抓起地來:「我才剛想明白怎麼回事兒,你就不能讓我緩緩麼?!」
看溫言書又笑著不出聲,他便又反問:「你呢?你打算跟衡寧說嗎?」
溫言書有些無奈起來:「我不會跟他告白的。」
「對於沒有把握的關係,開口只會得到滿地殘渣,或許他嫌我噁心就讓我滾了。與其因為失戀傷心,不如就這樣活在單戀裡得過且過。」溫言書說,「我很清醒的,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接受同性的傾慕,或者說,對於現在一心只有讀書的他來講,任何不必要的情緒都是負擔。」
「我沒有能力去助他攀得更高,就只能盡我所能不給他拖後腿了。」溫言書說。
溫言書的清醒讓佟語聲有些心疼,他嘆了一口氣,卻半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但你們不一樣,真的。」溫言書說,「我只是衡寧生活裡可有可無的一個碎片,但你們之間有很強的羈絆,你們已經是彼此生活的一部分了。」
是病友,是「知己」,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吃住都離不開彼此,那人還說要掙錢給自己花。
佟語聲細細回顧了一遍自己和吳橋一之間所謂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