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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坐起來握住他的手，確認：&ldo;小洛?&rdo;

毛小洛嗯了一聲，說：&ldo;我又夢遊了?&rdo;

&ldo;嗯，等明早起床，我們再去師兄那兒一次，好嗎?&rdo;

毛小洛乖順地點了點頭，他蹲在地上呆愣了一會兒，忽然伸手環住了時間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時間抱住他，很輕地撫了撫他的頭髮，說：&ldo;沒關係，我陪著你呢。&rdo;

毛小洛沒說話，他聞著時間身上的氣味，貼著他微涼的身體，不知為何心頭湧上一股突如其來的難過，魂魄恍惚像是脫離肉體，彷彿這世間沒有哪怕一點能讓他握在手裡，連時間也不能。他們是彼此生命裡的過客，如同這世間所有的緣分，不是生離便是死別，終有離散……

&ldo;時間，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rdo;他的聲音很輕，含著潮濕的難過，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低聲祈求，幾乎化進空氣裡。

&ldo;……你不讓我離開，我就永遠不離開。&rdo;

毛小洛一大早給學校打了電話請假。張子敬那邊已經在等他，見到他時表情是一貫的溫和，毛小洛坐在診室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才開口：&ldo;我昨天看到他給我留的字條了……&rdo;

&ldo;誰?&rdo;

&ldo;徐凱，他說他叫徐凱，是我身體裡的一個住客。&rdo;毛小洛抬起頭時眼眶泛紅，他哽咽著問，&ldo;為什麼是我?我膽子很小的，從不敢做壞事，為什麼是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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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洛哭得很隱忍，他咬著下嘴唇，只落淚，並不發出哭聲。他一手捂著眼睛，另一手抓在膝蓋上蜷曲著繃出青筋，即便是哭，也不敢打擾別人。這世上有那麼多人，為什麼是他呢?為什麼只有他這麼慘?

張子敬看著他，悄悄在心裡嘆了口氣，等他哭了一會兒，才說：&ldo;他還說過什麼嗎?&rdo;

&ldo;他說……&rdo;毛小洛擦了把臉，才繼續說，&ldo;他說他們以後想用日記跟我交流。&rdo;

&ldo;你怎麼想?&rdo;

&ldo;我不知道……&rdo;毛小洛說，&ldo;我希望他們不要存在，可以讓他們消失嗎?吃藥或者電擊什麼的都行……&rdo;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有點急促，情緒明顯處在崩潰邊緣。

&ldo;小洛，你先平靜一下。&rdo;張子敬給他倒了一杯溫水，說，&ldo;先不要急著排斥他們，好嗎?你先平靜一下，喝點水，我慢慢跟你解釋。&rdo;

毛小洛雙手捧著水杯，聞言送到嘴邊啜了一口，兩眼瞪得大大的盯著他，眼角還有淚光，明顯是在等他的回話。

&ldo;你這種情況，用心理學的術語來講，叫&l;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r;，也就是&l;多重人格&r;，後面這個詞你大概聽說過。&rdo;

毛小洛點點頭。

&ldo;我昨天跟他們中的兩個聊過，他們一個是八歲的孩子，叫天天，一個是熱愛物理的青年男人，叫徐凱。&rdo;張子敬的眼神溫和堅定，看著他說，&ldo;以我目前的觀察，他們都健康向上，沒有犯罪傾向，也沒有傷害你的意圖。&rdo;

&ldo;如果健康向上，怎麼會寄住在我的身體裡?&rdo;

張子敬搖搖頭說：小洛，不是他們寄住在你的身體裡，他們是你分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