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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蜿蜒起伏而滿是塵土的官道,翻過了兩道不算很高卻比較費力費時的山樑之後,很快長樂縣城的隱約輪廓就遠遠的出現在,一處順著低矮山勢和土丘喇叭形張開,數條枝杈般河流散佈期間的谷地當中了。
因為嶺南東部各州治下,相對土蠻、蕃人陳雜的嶺西和安南之地要開化的更早,在歷史上也更加繁榮和發達的多;因此可以說自大唐開國以來,在軍事防備上的需求可以說是略等於無。
而所謂的長樂縣城,只是這片位於粵東最大山中盆地的東端,一個低矮土圍子圈起來的聚居城區;從形制上看比大多數廣州外圍的鎮子,其實也大不了多少;甚至就連標誌性的門樓和護城河溝都沒有,只有上面插著代表義軍的青旗,標誌這這裡還有人在駐守。
儘管如此,在看到遠處縣城在望之後的軍中許多人的臉上,已經禁不住露出某種放鬆和安心的表情來。畢竟在這行來的一路上,他們大多數人可是吃盡了各種苦頭;尤其是那些才從有一頓沒一頓的飢腸轆轆當中,吃上幾頓飽飯的新卒們,羸弱的身體讓他們往往沒能走多遠,就頻繁出現各種脫力和脫水、中暑等狀況。
好在周淮安所在的後隊還算有所準備,比如半碗淡鹽水、加了粗糖的茶湯,或是幾口雜煮糊糊,遇到這種情況也能進行簡單的收治;所以除了個別耽擱時間實在太長的倒黴蛋之外,就並沒有出現更多的減員。而這一點,同樣也得到了王蟠為首頭領們的贊聲和感嘆良深。
理由也很簡單,居然是因為原本他們這些老義軍,每次出征或是長途行動之下,沒有因為走散、掉隊個三四成,或是病亡、累死折損掉兩、三成人手,那簡直就是老天作美的好事情了。
好吧,也許在這個亂世當中,這些被逼得走投無路而起來造反,就連腿上泥巴還沒洗乾淨的義軍們,就是一路把自己和別人當作了某種消耗品而闖過來了。
而在抵達一處可以用來停宿的城邑之後,就意味著可以得到現煮的湯食和熱水,而不是就著灰塵啃死麵餅子,只能定時在老卒掌管的水囊裡喝一兩口來潤潤嗓子;還有鋪滿稻草的屋子可以休息,說不定還有打盆水洗漱潔淨的條件,對大多數人而言那簡直是美滋滋的事情了。
畢竟,怒風營作為經年日久與官軍周旋和交手,而殘存下來的老底子,多少也學會和掌握了一些軍陣行伍的粗淺經驗;比如在行軍途中是嚴格限制隨意生火和進食的,而士卒們除了自帶的葫蘆、竹筒的存水之外,想要獲得水源補充就只能等到停歇時,由各自的火長在輜重後隊裡取來和分配。
為此,周淮安倒在事前已經準備了幾十個,由就地掘取高嶺土燒城的筒狀陶爐,再加上預製好的粗製木炭和路上收集的柴草,用牛車一拉就能跟上隊伍的行程;停下來之後雖然直接烹煮炊食是不夠用(只能滿足少數中上層頭領的熱食),但是分批輪番提供各個分營隊下,定額分配的熱湯水還是可以做到的。
然後,再加上普通士卒吃的死麵餅和風乾麥飯糰子配醬幹沫子,大小頭目們吃的炒米和幹糕條配鹽菜;基本可以杜絕大多數野外帶來的腸胃和飲食衛生問題;至於包括周淮安在內的少數頭領們,則有乾菜和風臘一起現煮的綢粥,或是下點麵團子和疙瘩湯。
雖然,在此之前大多數人可是睡倒在爛泥地裡,乞求有口吃的就心滿意足了;但正所謂是由奢入儉難,一旦習慣了某些日常帶來的好處和方便之後,就很難再將其捨棄掉了。
而作為這後隊的總負責人,周淮安行進在這期間,有時候他也會產生某種片刻的錯覺;似乎覺得就這麼暫時維持現狀下去,也是各不錯的選擇;但是隨後沿途隨處可見的慘狀和戰亂荼毒的痕跡,就會及時提醒著他;
想要在這個代表社會最底層的螻蟻,最卑賤眾生所構成的義軍當中,有所作為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