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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領教過她的道行，對此不予理會，只道：&ldo;你奉的是王后之命，我可不敢怪罪。&rdo;
她挑了下眉，冷笑：&ldo;夫主果然很看重你，什麼都和你講。你既已知曉，還來尋我作甚？&rdo;
我也作出個笑來：&ldo;我想知道，王后為何要殺我。&rdo;
&ldo;我憑什麼要告訴你？&rdo;她懶懶向後靠去，嘴角那抹笑愈發深了，&ldo;王后已逝，我也活不了幾天，你再也問不到答案了，這樣不是很好？我殺不了你，死前能膈應膈應你，何樂而不為呢。&rdo;
我凝眉望了她一眼，中肯道：&ldo;你說的有理，你若不告訴我，我怕是要鬱鬱寡歡甚久。&rdo;頓了頓，續道，&ldo;但你亦有一疑問，長年存於心中，翹首企足有人能為你解惑，卻難以啟齒，無人可訴。&rdo;
她饒有興致：&ldo;哦？&rdo;
&ldo;過王宮建成已久，其中女人俯拾即是，為何十幾年來只有我和冪琰曾有身孕，弦茶夫人，你難道不好奇麼？&rdo;
她豁然瞠目：&ldo;為什麼！&rdo;
我微笑不語，平和地望著她。
她的眼中浮過一抹戾氣，艱難地抿了下唇：&ldo;好，只要你告訴我原因，我便告訴你王后要殺你的理由。&rdo;
我極欣賞配合的人，立馬道：&ldo;弦茶大約不知，柿蒂粉有避孕奇效，連飲七日，一年無孕。&rdo;
她的臉色霎時就變了，原本是蒼白，現在是慘白，不可置信地大張著眼，嘴裡喃喃：&ldo;竟是夫主，夫主他自己不想要，怎麼可能……&rdo;其實已是信了。
她曾是純狐身邊的婢女，雖是婢女，可起論樣貌才情，無一不在那些大家閨秀之上。寒澆封王之前，她就被純狐送給了他，跟著他徵戰四方，陪著他意氣風發。後來，過王宮落成，他有了很多的女人，可她以為自己對於他而言還是特別的，她的院落那麼偏，他還是偶爾會來看她，哪怕她紅顏老去，哪怕她並沒有能扶植他的家室。
她一直很想給他生個孩子，可她伴在他身邊的機會屈指可數，身子還日漸憔悴，她很灰心。好在別的夫人也沒能得償所願，為此外頭還有些傳言，她自是不信的，替他找了一堆理由，也許是天意，也許是好事多磨，有好多也許，都被她一一尋了來。
再後來，傳言果然被打破了，新入宮不足兩年的艾夫人誕下了他的皇兒，她再也無需替他尋什麼也許。
她眼中的靜湖就這麼破碎了，盪起的漣漪黯淡無光，有滴淚順著眼角滑落，她仰起頭，不讓更多的淚水溢位眼眶：&ldo;整個過王宮都種滿了，獨獨缺了歸素閣，原來他早就都算好了，除了能住進歸素閣的女子，別的女人生的孩子都不要。就連甘棠院那場蟲災，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恐怕也只有他知曉吧。&rdo;
&ldo;我明明與他相識了那麼久，卻原來和那些女人什麼區別也沒有啊。&rdo;她自嘲一笑，看向我，&ldo;你知道王后為什麼要殺你嗎？因為你和她太像了，太聰明，太危險，太容易讓寒家的男人瘋狂。王后說她很怕，她嫁給了后羿，然後又毀了后羿，她怕你和她一樣啊。&rdo;
我攏在袖子裡的手不自覺一抽，第一次為一個人的故去感到慶幸。
純狐說得如此精準，好像已經篤定我會和她一樣，親手顛覆自己所嫁之人的命運，偏偏這就是實話，是我最大的秘密。
看來她的確與我是一類人，就算我偽裝得再妙，她還是能透過直覺，察覺到我的異樣。如果她還在，如果寒澆信了她的話，恐怕我將一事無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