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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栽進了蓬鬆綿軟的被窩裡,就無論怎麼被翻來覆去,也不願意醒來了。
帶了點潮意的呼吸,輕輕的落在他修長的手背上,睡得毫無防備心。
賀睢沉坐在床沿,動作很輕將白色的浴袍給她重新穿上,沒起身離開,長指有一下沒一下描繪著她觸感柔滑的臉蛋,室內的窗簾沒拉,大床的旁邊便是落地窗外燈火稀疏的漆黑夜色。
這樣深的夜裡,他想到了14歲的顧青霧。
少女時期的她,性格野,卻佔了一張無辜乖巧臉蛋的便宜,平日裡南鳴寺的和尚對她都很寬待,放任她像個山霸王一樣將寺廟當成自己地盤。
到夏日時,顧青霧怕熱,最喜水井冰鎮的西瓜。
往往她到了傍晚時分,都會懷裡捧著半個西瓜,往青石臺階坐,白色長裙柔滑地搭在腳踝下,從不愛穿鞋,腳尖輕點著地,一眼望去白嫩得掐出水。
他在殿內抄寫完佛經,沿著門廊走到黑色香爐鼎旁,高挑身形隱在裊裊的青煙中,沉沉靜靜著她一口一個瓜,不忘分給臺階下,那隻被她在山上撿來叫做走地雞的貓頭鷹幼崽。
等發現他無聲無息來了。
她回過頭,眼睛會像山林間小鹿一樣水靈靈的,滿懷期待問他:「神仙哥哥,你為什麼要在南鳴寺避世?等我長大了……你會還俗嗎?」
第二天上午,顧青霧醒來時,沒有想像中腰痠背疼的感覺,抬起胳膊檢查了一邊,發現上面的淤青已經消散大半,不免讓她內心由衷的感慨:「這副導演的祖傳藥酒真靈驗啊。」
沒過半響,直到背後的被子被掀起,微微涼意襲來,才發現這臥室裡還有一個喘氣的。
她轉過頭,烏黑的眼睫掃到賀睢沉修長的背影,他安靜起身下地,站在落地窗旁邊將整潔的西裝衣物拿起,正不緊不慢地穿戴,線條分明的腹肌完全暴露在了穿透進來的陽光之下。
「……你昨晚沒走啊?」
顧青霧都能聽見自己深吸一口氣的聲音,問出這話,倒是顯得過河拆橋。
賀睢沉停下動作,側身去看她仰著腦袋,烏濃的長髮沿著薄弱的肩膀散下,也襯得整個人的骨架格外的小,他薄唇輕扯出弧度,偏低沉的音色緩緩溢位:「你想我走麼?」
這話不好回答。
顧青霧沒有失憶,昨晚被他扣在軟塌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現如今怕說錯半個字,漂亮臉蛋的笑容很虛偽,支支吾吾的說:「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賀睢沉看穿她小女人的心思,平靜反問了句:「顧小姐,是我親力親為照顧了你一宿,借半張床不過分?」
「不過分。」
顧青霧心底有種預感,要敢點頭的話,絕對會遭到他當場報復。
這樣長時間躲在被窩裡也不是個辦法,反正睡都睡一宿了,遮遮掩掩反倒是顯得小家子氣。她想通這點後,便掀開被子一角,滿身的藥酒味真是……沖鼻。
也不知道賀睢沉是怎麼忍的了借她半張床睡的。
顧青霧想去洗澡之前,沒忘記把他先應付走:「我經紀人上午會過來,你早點走吧……太晚了,酒店外都是人,容易被發現。」
有時候這張嘴,像極了待在南鳴寺裡時被和尚開過光。
外面直接無縫連線的響起了門鈴聲。
駱原是有房卡的,但是為了給她足夠的隱私空間,都會先按門鈴,一直沒人開,才會用房卡。
顧青霧在愣怔幾秒過後,瞬間反應過來,光著腳下地,拉著還站著臥室不動的賀睢沉,視線看了一圈,要把他往厚實的窗簾裡藏。
結果男人手長腳長的,站著太惹眼了,又想到了衣櫃。
賀睢沉拉住她纖細的手腕,眉頭微皺:「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