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白偏墨一把丟開手中匕首正要將她扶住,卻有人更快他一步,不顧面前熊熊的火焰直直伸出手去按在了小郡主的肩角。
她左肩的傷早已痊癒,傅長凜卻似乎始終顧忌此事,寧可穿過猙獰躍動的火舌去扶她的右肩,也不肯捧左肩一下。
白偏墨終於回身,立刻攬著她肩頭將人攔腰抱起,安置在鋪好的軍帳中。
傅長凜凝眉望一眼小郡主無力垂下的纖細腕骨,徒手掐滅了衣袖上被篝火引燃的一小蹙火苗。
他接過白偏墨的湯匙攪了攪銅鍋中未滾的湯水,淡淡吩咐道:「陸十。」
暗處驟然有人躍下,跪伏道:「主,是一隻幼虎,大約是母虎覓食時誤打誤撞闖出來的。」
在這樣密林遍佈的獵場裡,虎近乎憑藉天然的力量優勢佔據著制高點。
一隻幼虎走失,極可能引得巨虎循著氣味找到這片營地。
傅長凜暗含隱憂地望一眼身後那頂軍帳,毫不遲疑地做了決定:「往北面趕,不可殺。」
陸十無聲叩首受了命,身形一閃便再度沒入無盡的夜幕中。
白偏墨擰著眉從軍帳中走出來,與傅長凜對視一眼,開口道:「她只是連日憂思太重,昏了一瞬便醒了。」
傅長凜回眸望一眼那道緊闔的帷幕,卻竟剋制著沒有再上前一步。
他攥緊了左拳復又鬆開,終究只是道:「好生看護著她,今夜……只怕不太平。」
傅長凜曾接連五年奪過冬獵的魁首,對這片山林縱然說不上是熟爛於心,至少該有自保之力。
白偏墨一時間竟想不出他口中的不太平究竟是怎樣的程度。
可惜這位傅大丞相寡言慣了,唯一能教他心甘情願做個諮客的小祖宗還躺在軍帳中。
明同倒是盡職盡責地湊上來說了方才的事。
虎類雖兇猛,卻未必能敵得過他們手中殺傷力極大的弓箭。
何況篝火尚烈烈燃著,無論如何也不該如傅相所言那樣「不太平」。
見他垂眸侍弄著篝火,未肯再多言半句,白偏墨便不好多問,只得攪了攪仍嘟嘟燉著的鮮湯,又將被凍得梆硬的乾糧一併架在篝火上。
小郡主近些年來已將身子骨養得很是不錯,只是她似乎連日來總有諸多顧慮。
白偏墨問不出甚麼,只好將人安頓踏實,又闔緊了帳門,容她一人好生歇一歇。
傅長凜初時取出那一干起居用物還曾令他暗自咂舌,如今卻派上了大用場。
松蕈燉湯果然極為鮮美。
白偏墨盛出一碗來給那位病弱的小祖宗送了進去,連帶還有些果腹的乾糧。
他與傅長凜商議好了守夜之事,本打算自己來守下半夜,卻竟被他頗有深意地回絕了。
傅長凜整頓了兵器,交代道:「你來守上半夜,篝火絕不能滅。」
白偏墨少年從軍,自然曉得明火驅獸的道理。
守下半夜的人更為艱辛難捱,換到了上半夜自然樂得自在。
入夜極深時叢中萬籟俱寂,實在連半點不太平的動靜都沒有。
白偏墨掐著時辰喚了傅大丞相起來守夜,自己回了軍帳中倒頭便睡得昏沉。
傅長凜往篝火中又添了些松柴,沿著小郡主帳外巡視過三輪,才緊貼著她的帳門輕手輕腳地坐下。
天穹倒扣星河漫漫,輕渺的月色隱約照亮了一點遠處幽深難辨的叢林。
四下寂靜無聲,帳中小郡主細小微弱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傅長凜耳力極佳,像是忠誠而兇狠的孤狼一樣守著帳門。
他闔眸靜坐良久,卻倏聽到遠處叢中獨屬於獸類的腳步聲。
那張力道奇大的弓不知何時已被男人握在了手中